深谷,怡然自乐,渴饮山泉,饥食蔬果,出谷数日路程以外就有一座小城,能够换些用物。”
“我是猎人,吃的是肉,偶尔才吃野菜。”寇三十分警惕,慕雨师临走时说过,一般人,即使是符箓师和散修,也很难进入他的家门,此人却悄无声息地出现,他的陷阱和慕雨师的符箓都没发出警报,“你是道士?”
“你见过道士?”中年人问。
寇三摇摇头,即使是过去的太平盛世,道士也是罕见的人物,他从来没见过,也不关心,“我这里就是一个野山沟,没什么东西能配得上道士,你想要吃的,我这里有腌肉、腊肉,可以分给你一点,但我家里有女人小孩,不方便留宿,请你带上食物离开吧。”
道士前行两步,冲一直狂吠不止的看家狗嘘了一声,那狗就像被石头狠狠砸了一下,夹着尾巴哼哼唧唧地逃回窝里,再不敢出来了。
“我来这里的确想拿走一点东西,但不是食物。”
“除了肉。我这里没有别的好东西,金银早就没用了,我都是用兽皮换物……有几张纸符。你要吗?它们比兽皮值钱。”
道士短促地笑了一声,“你这里可不是只有‘几张纸符’。院子外面至少有七道符箓正在生效,屋里屋外的符箓更多,你手里的钢叉、那里的斧头上都有符箓,所以它们才如此光鲜,像新的一样,还有你家的屋子,符箓挡住了蚁虫,去除了异味……如果符箓比兽皮值钱。当你简直是一位大财主。”
寇三知道来者不善,双手将钢叉握得更紧,“你要是能拿走,都给你。”
“嘿,看来你对道士一无所知,我们对符箓不感兴趣。”
寇三沉默了一会,“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寇三一愣,“说吧,只要我能做到。”
“我要你转过身,搀起你有孕在身的妻子。慢慢走进屋子,不要回头,也不要向外面张望。就这样。”
道士的声音听上去很亲切,毫无威胁的意味,寇三却感到心中一寒,“好,我把他们都带进屋。”
道士微笑着摇摇头,“不是‘他们’,只有你妻子。”
“我不能把儿子留在外面。”寇三的声音微微发颤。
“当然,父子亲情很难割舍,即使对道士来说也是如此。但他不是你的儿子,你们认识才几天而已。一个叫慕行秋的人把他带到你家。”
“你怎么知道……”
“嗯,我知道。因为慕行秋就是从我手里把他偷走的。”
寇三心一沉,他没听慕雨师说过江火儿的来历,但是知道这个小孩儿必有蹊跷,或许就是传说中的什么元婴。
一直躲在寇三身后的妻子突然站起身,大声问:“你给他戴上的锁链?”
“一群凡人囚禁了他,是我把救了出来,他应该还记得我。”
妻子低头看了一眼江火儿,小家伙的确还记得这名道士,记得他在山腰对着潭水痛哭,记得他用法术强迫自己吐火,带来极大的痛苦。
江火儿怒容满面,额上的红圈更加清晰。
妻子再无疑惑,将江火儿拉到自己身后,“我们是普通的凡人,您是神通广大的道士,您有本事就去找慕雨师要人,我们不敢把江火儿交出来,否则的话我们没法向慕雨师交待。”
妻子说一句,寇三点下头。
捞月山山主狄远服叹了口气,“凡人、烦人,真希望你们能多一点自知之明,这样会省掉多少麻烦啊。天下大乱,许多道士都变得冷酷无情,可我没有,我不喜欢杀人,尤其不喜欢滥杀无辜,杀戮会让我心情沮丧。我给过你们机会,可你们不肯接受,也就是说,从现在起,你们不再无辜,你们包庇慕行秋,站在他那一边,与我为敌。”
“慕雨师是好人,他把江火儿托付给我们,你休想带走。”寇三大声说,他知道自己不是道士的对手,对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却不是特别清楚,对他来说,道士厉害,老虎也厉害,未来总是一片朦胧,不值得认真去看,所以他不会因为未来对自己不利而退却。
狄远服笑了一声,背负双手,没有召出任何法器,但是已经准备好施法了。
寇三将钢叉竖在面前,稍稍猫着腰,也做好了战斗准备。
就在这时,江火儿走了出来,妻子没拽住他,寇三没来得及阻拦,小家伙站在夫妻二人身前,两腿分立,双手叉腰,准备得似乎更加充分。
寇三和妻子没动,因为他们惊讶地看到,江火儿后背上的符箓变得火红,新衣服就像是要烧起来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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