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她做了什么?”
“道士化妖非常危险,六名道士为此死亡,还没有一例真正成功,所以我为她求得了一种药,可以延缓化妖过程,现在的她还是人类,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慕行秋做的事情不只这些,但那些尚无结果的事情他不想透露。
只是这些已经够了,杨清音母亲的神情迅速缓和下来,甚至露出一丝微笑,“如果早预料到今日的牵肠挂肚,当初我绝不会生下她,许多道士都拒绝生育后代,可我高估了自己的本事,以为能轻易斩除母女之情,结果我却度不过这一道骨肉劫。我必须承认自己只是一名平庸的吞烟道士,六年前我已停止修行。所以等你再去救人的时候,我要跟你一块去。”
慕行秋向杨母行以道统之礼,“好。”
脑子里传来召唤,慕行秋再次行礼,转身走向花厅,前去面对二十三名注神道士。
杨母站在禁制外面,突然大声说:“你已经不是庞山道士。牙山也从来不是庞山的盟友!”
这是她唯一能做的提示了,慕行秋正好走进花厅,她不知道自己的话传过去没有。
花厅是一座高大宽畅的木棚,架子上爬满了藤蔓植物,二十三名道士环绕站立,看不出主次,这次聚会他们没有采用神游的方式交谈,而是面对面,表明他们对这次聚会的重视。
慕行秋进入花厅,一步就到了中间。像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幼狮,接受整个族群数十只成年狮的检查。
他看到了左流英,还有庞山的新宗师,只有这两人向他显示了清晰容貌,其他注神道士全都面目模糊,只是相隔十几步慕行秋也看不清楚。
新宗师名叫申延年,来自五行科,与之前的代理宗师申继先是很近的亲戚。
慕行秋没看到先进来的申忌夷,牙山道士交出记忆作证之后就被送走了。
花厅内众多高等道士当中。申延年的境界最低,不到一年前才升到注神一重,可他是庞山宗师,拥有东道主的身份。因此由他代表所有人发言。
申延年看上去四十岁左右,身材高大、颧骨高耸、脸颊低陷、颔下无须,整个面目有一种骷髅般的威严。
他的声音与此相配,像神谕一样不容置疑。
“关于牙山星落道士赵知劲之死。我们已经查清真相。”
慕行秋还没为自己做过半句解释,调查就已经结束,他除了倾听与接受。别无选择。
“以下是我们二十三位注神道士共同做出的决定。”申延年继续说下去,纵然是世上最严厉的法官所发出的最严厉判决,也无法产生他这平淡的几句话所带来的震慑,慕行秋不得不施法保证自己的平静。
没多久,这股震慑变成了切实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慕行秋只能护住三田。
“牙山星落道士赵知劲想要夺回洗剑池的一滴水,并无过错,但他布下陷阱,想要暗中带走庞山弟子慕松玄,违背了道统的互信原则,最终导致身死道消,因此道士慕行秋无需为此事负责。”
这是一个公正的判决,慕行秋不能盼望比这更合理的结果了,可他全力与花厅之内的震慑气氛相抗衡,开不了口,只能勉强点下头。
“庞山弟子慕松玄下落不明,各家道统保证,无论哪一家发现其下落,都要将其送到牙山。”
秃子和乱荆山女道士白倾一块失踪了,慕行秋为此在西介国耽误了一点时间,可是连妖族也没发现这两人的下落。
这项决定也是合理的,事关牙山至宝,就算秃子是完整的庞山道士,也得被送到牙山。慕行秋对此早有准备,只是希望争取到一个不伤害秃子的保证,可他开不了口,随着他的抵抗,那股不知名、不知目的、不知来源的法术越来越强,像一座巨山压下来,他连点头都困难了。
“道士慕行秋,你要将过去一段时间的经历全都交待清楚。”
压力越来越强,注神道士们不是让慕行秋将经历说出来,而且要是直接看到他脑子里的记忆。
这正是他最厌恶最不能接受的事情,明知反抗无望,他还是不停地增加法力,不到最后一刻,他绝不交出自己的记忆。
突然间,压力消失了,好像另有一股力量将它推开。
慕行秋不知道这是注神道士们的让步,还是有人帮了自己一把,但他终于恢复正常,身子晃了两下,取出六枚内丹和六只小布袋,然后在注神道士们面前开口了。
“我将从化妖之术说起,也会提到真幻与神魂,最后我要说一点我所理解的道法本源。”
慕行秋上一次让注神道士显露惊讶是他宣布要退出庞山道统,这一次他所引起的却是费解与少许的鄙视:一名年轻的道士,居然要向八家道统最为强大的一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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