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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牙山洗剑池发出的怒海潮,一名注神道士就够了。”左流英伸手将草帽递给慕行秋。
慕行秋不明白这一举动的含义,还是接在手中,也低头仔细察看,草帽还是原来的草帽,他在皇京从一位普通老者手中买来,没有半点特异之处,法术击出的窟窿已经令它成为一件废物,没有任何使用价值了。
“牙山离这里几千里远,怎么能……”小青桃及时闭嘴,不想表现得像是在质疑左流英。
“洗剑池是一件法宝,能化成一座占地数顷的水池,也能缩小到普通铜盆大小——牙山道士带来镇山之宝,还真是出乎……也可能只是我忘了。”左流英已经没办法知道自己被去除了哪些记忆。
小青桃对道统历史了解得不多,但她知道各家道统的至宝极少离山,像祖师塔离开老祖峰乃是迫不得已,即使如此左流英也没有带它离开西介国——这里是庞山的选徒之地,在一定意义上属于庞山的势力范围。
“道统真的要消灭所有妖族啊。”小青桃从来不将非妖算在妖族里面,她又向屠人城的方向望了一眼。
“消灭妖族用不着洗剑池,牙山另有目的。只是……我真的忘了。”左流英敲敲自己的脑袋,转向慕行秋,“你看出什么?”
“草帽并非法器,经你施法之后却能挡住牙山至宝发出的法术。”慕行秋再次斟酌,然后说:“再强大的法术也得有所凭借,强至洗剑池,弱至一顶普通的草帽,都是可凭借之物,若能舍弃凭借或许就能直抵道火本源,可是……这怎么能?”
左流英扫了一眼慕行秋。神情没有丝毫变化,“我的意思是这顶破了,我需要一顶新草帽。”
慕行秋脸色微红,以为左流英在故意戏耍自己,转念又觉得这不可能,拿着那顶破草帽继续思考。
小青桃急忙从乾坤袋里取出一顶新草帽递过去,庆幸自己当时带上了这一摞俗人之物。
小蒿骑着跳蚤跑到屠人城看了一眼又回来了,“真奇怪,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妖魔全走光了。一个都没留下,只有不少血迹。”
“连尸体也没有?”小青桃惊讶地问。
“没有,我再去找找。”小蒿示意跳蚤调头,又向屠人城废墟跑去。
另外三人步行跟在后面。慕行秋仍在看草帽,小青桃则东张西望,“真的,连那三个飞妖的尸体也不见了。是被法术销毁了,还是……”
“被风吹走了。”左流英说。
天色渐明,屠人城废墟露出惨烈的一面。到处都是血迹和破碎的妖器,没有完整的尸体,偶尔却能看见散落的手脚。
小蒿的声音在远处传来,“这里有一只妖魔,还没死透!”
三人飞了过去,在一座屋顶已被摧毁的地洞里看到了身受重伤的妖将。
双角头盔和饰品众多的皮甲已经没了,妖将几乎赤着身子,沾满了血迹,更像一名普通人类而不是妖族,他看着几名道士,想发出冷笑,却只是一声咳嗽,“战争这就开始了?妖族不会死绝,更不会屈服,我……我……”
妖将想发出诅咒,却是有气无力,小蒿在一边劝道:“你还是不要说话了,想想开心的事情吧,你就要死了,接下来的四十九天里,回忆就是你唯一能做的事情,开心总比抱怨要好一些。”
小蒿真心实意地想要安慰重伤者,妖将听进耳的却只是诅咒与讥讽,怒目圆睁,突然从嘴里喷出一股血来,最后一点生命随之消失。
小蒿低声念诵一段经文,慕行秋发现一些异常,他蹲下去,将草帽放在地上,伸手擦去妖将胸前的血迹,露出两行刚刻上去不久的文字:
头颅慕松玄,知其下落者可活,交出者有赏,牙山。
小青桃念了一遍,越发惊慌,“牙山发出怒海潮,竟然是为了秃子!”
慕行秋站起身,“申忌夷说过,牙山将不惜一切代价夺回秃子头内的洗剑池水。这不是道统与妖族的战争,牙山大概在每具尸体上都刻下了同样的字迹,吹散到各地妖族中间,强迫他们帮助寻找秃子的下落,也是……给我一个警示。”
牙山洗剑池第一次进攻的目标并非随意选择,而是跟着几名道士尤其是慕行秋来的。
“几个月前去往皇京的路上,你说过庞山在道统内部有敌人,你还记得吗?”慕行秋问。
左流英被去除了一部分记忆,想什么似乎都有点慢,“记得。”他说,又想了一会,“我当时有一些想法,可是这些想法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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