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四人脸上扫过,突然一拳砸在帅案上,大怒道:“直娘贼!竟敢诓我!去他娘的,来人!再进城去!叫那鸟城主交出罩面番将!”
一听这句话,帐下父子四人都变脸『色』!彝生者龙大声道:“大帅要杀便杀,只求放我女儿一条生路!”他竟说得一口不怎么地道的汉语。只是,他情急之下忘了一桩。宋军这边没人知道那罩面女将是他女儿,而且也不知道那女将是死是活,他只需推说已经阵亡,又能怎样?如今,既然说出来,恐怕就无法保全了。
姚平仲似乎也没料到他会说汉语,更没料到那女贼是他女儿,怔了一怔,作『色』道:“阶下之囚!你凭什么求本帅?早知今日,你如何敢犯我边境?去岁你越界劫掠,我们上司长官心怀仁慈,已借过你牛羊粮食,你非但不感恩图报,今年又来劫掠!还攻破我猫牛城,杀我段城主!你罪大恶极!本帅容你不得!”
那彝生者龙以头磕地,疾声道:“越界劫掠的是我父子,万求大帅网开一面!”[]宋阀619
“娘的!去年围猫牛城,你那女娃子就害我不少弟兄!今次更是……”语至此次,向旁边看了看,这才道“废话少说!由不得你!”
当下,便派人再进城去,索要那女贼。济桑城主有什么办法?见状,只好将那女子交出,也绑了送出城来。
当那女贼被押入大帐时,徐卫侧首看去。这个女人不好判断年纪,但估计不会太大,长期生活在高原地带,使得她的脸上也有后世所谓的“高原红”。她完全有别于南方,甚至陕西的女子。个头较高,身材极修长,五官轮廓都有一种特别的韵味。她身上的吐蕃长袍两支袖子都没穿,系在腰间,上身只一件绸衣,双手被反剪绑住,以至于就不得不凸显某些地方,所以,一进来就吸引全场目光……
彝生者龙『露』出绝望的目光,看了女儿一眼之后,一直昂着头的也低了下去。
“跪下!”士卒并没有因为她是个女人就有所怜惜,喝了一声之后,根本没等对方反应,就一脚踹下去。那女子跪在地上,却没有『露』出惧『色』,脸上仍旧一派坚毅,双眼中,还是徐卫当日看到的目光。
姚平仲多看了几眼,问道:“你这婆姨,叫甚名?”
“白玛达娃。”她的汉语就比她父亲讲得流利得多了。
姚平仲一声冷哼:“『妇』人家,就该生娃持家,弄甚么刀兵?去岁围攻,你杀我不少弟兄,今次更惊扰长官,你知道这是什么罪过么?”
白码达娃面『色』不改:“去年春荒,问你借粮你又不肯,就只能来抢。今年又遭瘟疫……”
姚平仲大怒,不等她说完就吼道:“你们遭祸关我屁事!老子……罢罢罢,跟你一个女人家说不着!左右!”
“在!”帐前武士齐声吼道。
彝生者龙知道大限到了,到底还是有些畏惧,告饶道:“大帅饶命!大帅饶命!”
“饶你?”姚平仲说话间,又向旁边看了一眼,见徐卫没什么反应,续道“你劫掠边界,破我城池,杀我军官,本帅凭什么饶你?”
见小太尉接茬,彝生者龙慌忙道:“但留我『性』命,小人情愿归附!”
“归附?”熙河副帅关师古听得稀奇,冷笑道“就你这一家四口?养匹骡马,还可以架车骑乘,养你却有何用?仁多泉城已被我军攻陷,方圆两百里诸羌全部归顺,你还有什么用?”
彝生者龙大急,慌忙道:“由此至西凉府,方圆两百里,都有吐蕃部众。大帅要攻略西凉,小人愿为招抚其众!”
姚平仲冷声道:“本帅自会遣人招抚,何需用你?”
彝生者龙答不上来,汗如雨下。那白玛达娃也不知怎地,看到右上角,那一众战将后头,坐着一个人,好似置身事外一般。她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倒不是面孔,而是那身穿戴,不正是前不久自己夺了他宝马那厮么?
心知对方必是陕西高官,否则,不可能满帐战将都立着,只有他和姚经略两人稳坐。病急『乱』投医,为救父兄,她突然窜起来,向徐卫的方向扑去。但帐前武士反应迅速,刚起身跑出两步,就被一棒打翻在地!尖锐的枪头抵在她的后背,只要再敢轻动分毫,就得立时命丧当场!
她这一动,骇得徐卫身前的一排战将纷纷拔刀,受这一惊,将佐们大骂道:“这婆姨好生凶悍!留她不得!”
白玛达娃扑在地上,还努力抬起头来,冲着徐卫喊道:“你饶我父兄!我愿献上首级,以赎惊扰夺马之罪!”
她不提这事,姚平仲险些忘了,这时一听,立时追问道:“马在何处?”[]宋阀619
“已作为礼物,献给济桑城主。”白玛达娃回答道。语毕,又看向徐卫,嘴唇几次动了动,再没说出话来。因为她自己都觉得没什么指望,当日我险些杀了他,又夺走他的宝马,他必置我一家于死地。
徐卫迎着这女人的目光,忽地轻笑一声,随后站起身来。姚平仲扭头看去,只见太尉点了点头,他这才道:“来,且押下去,好生看管。”
一家五口被押出帐去,临走时,白玛达娃还不时望向徐卫,神情复杂。
他们一走,姚平仲就道:“太尉,这厮虽然罪大恶极,但却还有用。仁多泉城一带,诸羌未附,若使他前往招抚,必然奏效。不过,只担心这些羌贼反复无常。”
此时,一名番将也道:“彝生者龙在诸羌中素有威望,他今日势穷求饶,难保以后不会再反。若要用他招抚,就一定要强制内迁,不可留他在原处。”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