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两员大将下马歇歇,从出发到现在,八千将士谁也没喝一口水,吃一口饭,哪个不是饥肠辘辘。但现在根本顾不得这些,只有拿下了大名府,才算不虚此行。
皎洁的月光遍洒大地,远处的李固镇方向显出灯火通明。骑兵们鞍不离马,甲不离身,都等着过河,心中自然是五味杂陈。尤其是当年跟随徐卫在徐家庄起兵的人,更是近乡情怯。
当年,九十多名徐家庄少年追随紫金虎起事,二圌十圌年来转战各地,当年的少年后生,如今除了战死沙场的,基本上都已经做到了都领以上军官,甚至还有坐到了五六品的要职。按说此次回来,应该算是衣锦还乡了吧?
可他们却没有那份喜悦,离家数十,当年的愣头青,如今已经是正当壮年。昔日,他们凭借着一腔热血,追随徐卫,抛家别亲远走他乡。如今很多人已经在陕西成了家,生了娃,可是心中念念不忘的,还是家乡的亲人。
想当初,情况具体,虎儿军的将士们,只有少数高级军官的家属随军。很多人的父母家人都留在河北。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甚至不知道父母双亲是否还在世,家中的兄弟姐妹是否还留在桑梓。金人的暴行,他们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家人在沦陷区生活十几年二十几年,想想都叫人揪心,今晚过了这条大河,就踏上了家乡的土地,乡音虽未改,可是近乡情怯啊。
“两位都统,打开了。”一名选锋的统领官向杨再兴和李成卫报告道。果然,远处燃气冲天火光,隐隐传来喊杀声,这比是杨继嗣袭圌击了金营。
“传令,准备渡河!”李成卫朗诵道。语毕,二将都起身。
那统领官正欲去召集部队,杨再兴忽道:
“回来”
“都统官人还有吩咐?”那统领回身问道。
“宋统领,等拿下大名府,就让你领兵去扫『荡』夏津县,你是徐郡王的同乡。到了以后,行圌事要得体,不要丢了大王的脸面。”杨再兴看来对拿下大名府十分有信心。
宋统领年近不『惑』,标准的河北大汉,昔年起事时,他也才十几岁。听到杨都统这话,一则喜,一则忧,能领军打回故乡,当然是一种荣耀,可……“怎么”杨再兴见他神情黯淡,遂问道.“不知道家里人,还在不在。”宋统领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
李成卫听到这话,特地走到他跟前,拍拍他肩膀,宽慰道:“放宽心,上天有眼,河北沦陷这么多年,咱不是也打回来了么。”
“多谢李都统。”宋统领恭敬一礼,这才离开。
杨继嗣的骑兵袭圌击了金营,百姓所言不差,营里真就扎着一千多骑兵,而且还有一个女真百夫长。杨继嗣杀进去的时候可不知道这些,还是等解决掉敌人以后,士兵发现那厮耳挂金环,从他身上的牌子认出这货是个女真谋克。
另一部直扑的渡口的,到简单得多。渡口上,从大名府运过来的大批粮草正在卸船,就百十个金兵。[]宋阀758
因为河北百姓也被迫剃发易服,所以骑兵们根本分不出来谁是女真人,谁是汉人,反正只要是秃顶结辫,衣服左祍,敢执兵器者杀!
杨继嗣哪里还在打,渡口上已经完事了。民夫们一见官军回来,个个欢声雷动。更是卯足了劲将物资弄下船来,好给官军腾出位置来。清点以后发现,渡口上有大船七艘,一艘可装百人骑。中小船只三十多艘,估计来回三趟,等不到黎明,全部人吗都能过河。
当然,前提是大名城里的金军不会来阻击。
锣声在李固镇响成一片,百姓们奔走呼告,言官军重返河北,让大家伙都出来帮忙,把将士们运过河去,夺了大名府。
这生活在黄河岸边的,哪个不会凫水摇橹,再加上是给官军帮忙,谁不愿意?一时间,李固镇百姓倾巢而出!连老得掉光了牙,小的穿开裆裤的,都出来搭把手,把船上粮食拖下来。当然,这粮官军也没说要,搬回家还是可以的吧?
渡口上灯火通明,热火朝天。各级军官都在指挥部下登船,将士们拖着马涌上船去,早忘了腹中饥渴,只盼着早早过河,心里也安定些。
杨再兴是个急『性』子,亲自指挥部队登船,忙的团团转,嗓子都快喊哑了。李成卫端着两个大碗过来,递一个到他面前道:“吃点。”“没胃口,吃个鸟,过了河在吃!”杨再兴道。
“过了河事多着,也不急这一时,这一天肚子空空的,吃点。”李成卫劝道。临行的时候,徐卫专门找了他,提醒说,杨再兴这人打仗勇猛无敌,就是脾气不太好,你当主将,该硬的时候要硬,他如果敢胡来,违背节制,你就拿军法处置他。不过,其他时候还是要注意,杨再兴是个顺『毛』,你把『毛』给他捋顺了,什么都好办。
杨再兴停了停,这才接过碗,都是百姓赶急做出来的,一碗再普通不过得汤面条,不过看得出来百姓很有心,那汤里头的油花,一朵朵的足有拇指大。女真人压迫的这么紧,猪油恐怕都是百姓家里的美味了。
两员悍将就坐在金军的粮食草堆上,哗啦啦地吞着面条。当兵的,行军在外,只要有口吃的,谁管你味道不味道,能填饱肚子就成。两大碗面吃下肚,感觉倒是暖和了,可楞不知道是啥味。
李成卫放下碗,抹了抹油嘴,自顾道:
“咱们这回轻装挺进,也不曾带的大型器械,明天打大名府,马虎不得。”
“想想,光是这李固渡,就驻了一千多兵,这肯定是大名府的驻军吧?但凡大名府有个五千兵力,就不至于从真定调兵镇圌压民变。如果连五千都没有,这里又折损了一千多,那大名城里还有几个兵?”杨再兴分析道。
李成卫不否认对方的意见,但提醒道:
“城大,坚固,我们的兵力也不多,只能攻其一点,守军来个重点防御,打起来还是吃力啊。”
“哎呀,你不用长金贼志气,灭自己威风。咱们临时赶制一些简易的器械没有问题,过了河就办!而且咱们打的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你怕什么?骑兵改成步军使,咱们照样是虎捷精锐!”杨再兴自负道。
李成卫看他一眼,试探着道:“我倒是有个想法,不知你意下如何?”
杨再兴见他征求自己的意见,到有些“蹬鼻子上脸”,嘿嘿笑道:“你是主将,你拿主意就成,何必问我,我就是个听吆喝的。”
“滚!少他娘的来这套!咱不是同袍弟兄,跟你商量么?”李成卫骂道。
杨再兴也不恼,他两个是虎儿军马圌军的两杆大旗,从来都是杨李并称,和分彼此?遂道:“说说看,我倒想听听你有什么高见。”
“破降!”李成卫语出惊人。“我军突至,大名金军不知我虚实,咱们可以假借徐郡王的名义告知城中守军,说徐郡王带大兵而来,光圌复河北!”杨再兴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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