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益于此,大量废弃的禅院便是明证。
此刻,陈恪等人并千余报名入学的士子,被引到寺后的讲经台下,那昔日的高僧讲法之处,有一块容纳千人的大坪。
一个穿着白绸襕衫、头戴黑色幞头的中年人,出现在讲经台上。待学子们安静下来,他才自我介绍说姓袁,是书院的执事:“尔等既然有备而来,本院的好处本人自不消赘言。只说说本院的架构……我中岩书院有三级六堂。初级三堂设在下寺,中级两堂设在中寺,高级一堂设在上寺。”
“尔等入门考试之后,成绩合格者,进初级之‘仁’、‘义’、‘礼’三堂学习。一年半后文理通者升入中级之‘智’、‘信’二堂学习。再过一年半,经史兼通、文理俱优者升高级之‘率性堂’学习,积满学分,方可毕业。”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袁执事最后道一声:“接下来,便是本院的入门考试,尔等需用心应答,这关系到诸位今年能否入院。”说完便敲响了台上的一面金锣:“领取号牌之后,找到相应的考场进行初试。”
马上有书院的人,抬着箩筐向学子们分发号牌。陈恪得到了个丁字号,与苏辙同号,苏轼和五郎一个甲字号,一个戊字号,四人便分头去找各自的教室。
陈恪和苏辙的考场,在讲经台东侧的一间禅房,两人到时,前面已经有二十多人人在排队。学子们一个一个的进去,最多盏茶功夫便出来,有的泪流满面,有的面色凝重,没一个神态轻松的。
“难道一个也没录取?”苏辙也有些紧张道。
“不会的,八成是不当场宣布。”陈恪宽解他一句,见前面一个出来,便道:“该我了,等我的好消息吧。”
“嗯!”苏辙重重点头道:“三哥定然没问题的!”
“嗯……”陈恪心里亦有些小惴惴的,深吸口气,便踏进了禅房。
禅房里,摆着一张长桌,长桌后,坐着三个中年儒者。待陈恪进来,中间那个便发话道:“关门。”
陈恪照做,回到屋子中央站定,便听那人问道:“姓名、年龄、籍贯。”
“陈恪,十四岁,青神人氏。”
“之前在哪里上学?”中岩书院是这年代的中学,读书人一般会先在私塾或学馆中,接受完整的小学教育后,才会来这里深造。
“学生未曾就学。”陈恪老实回答道:“在家自学的。”
“自学。”三个儒者笑起来道:“都学了些什么呀?”
“先治小学,尔后习《十三经》。”
“学到什么程度?”
“一知半解。”
“嗯。”结束了例行公事的询问,那人便不再吭声,换左手一位道:“考你几道口义。先背诵《孝经》诸侯章第三。”
“在上不骄,高而不危;制节谨度,满而不溢。高而不危,所以长守贵也。满而不溢,所以长守富也。富贵不离其身,然后能保其社稷,而和其民人。盖诸侯之孝也。”陈恪不假思索答道:“《诗》云:‘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再背诵《论语》,宪问第十四。”左边考官又道。
“宪问耻。子曰:‘邦有道,谷。邦无道,谷,耻也。’”这对陈恪来说,简直没有一点难度,他流利的背诵下去:“……子曰:‘贫而无怨难,富而无骄易。’”
“可以了。”左边考官喊停道。
“再讲一段经吧。”轮到右边的考官出声了:“曾子曰:‘甚哉!孝之大也。’讲这句。”
虽说让你讲经,但其实还是背诵。每一本儒家经典都有注疏,孝经的注疏叫《孝经正义》,上面对经书每一条都有详解,你只须照章一字不改地回答,若是改了,就算错。固然僵化死板,但这是未来写出有理有据的文章的基础——据从何来,唯有十三经及其注疏。作为基础训练,是没错的。
“参闻行孝无限高卑,始知孝之为大也。子曰:‘夫孝,天之经也,地之义也,民之行也。’……”陈恪本身就记忆力超群,又运用后世的归纳总结记忆法,因此回答的丝毫不差:“……法天明以为常,因地利以行义,顺此以施政教,则不待严肃而成理也。”
那考官又问让他讲了一句《论语》,听得分毫不差后,点点头道:“很扎实。”
“嗯,自学的很用功。”一直板着脸的几个考官,都微笑起来,中间那个直接道:“出去歇歇,等着宣布结果吧。”
“劳烦三位老师了。”陈恪知道,自己应该是过了,便恭敬行礼,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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