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忠这一送人,就送出问题来了,有荆紫菱和小可乐的指点,他的林肯车很轻松地抄小路绕过了路障,一直把小可乐送到距离宿舍不到一百米的地方,才停下来——宿舍在山坡上,汽车上不去。
“还好雨不是很大,”荆紫菱看着小可乐顺着台阶小跑上去,叹口气,“真倒霉,本来说晚上出去玩呢……”
“玩什么玩?老实回家,”陈太忠利索地一打方向盘,将车掉了头就待向校外驶去,只是,没走几米远,就见一个人打着伞,在小路中间走着。
路原本就不宽,这家伙走在路的正中间,陈太忠想伸手按喇叭,可是想一想又放弃了,放慢了车速,在那人身后缓缓地跟着。
那位听到了身后汽车轮胎压着马路的声音,转头过来看一眼,只当没看见一般,扭头继续走,走得却是更慢了。
这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衣着挺普通,头发有点花白,陈太忠被他这一眼看得有点冒火,“我靠,哥们儿招你惹你了?”
“这是我们学校的老师,不过我不记得他叫什么,”荆紫菱也看出来了,那位是有心刁难这辆林肯车呢,“别跟他一般计较。”
“我发现我的脾气越来越好了,”陈太忠哼一声,压住了心头的火气,等走到路宽一点的地方,林肯车缓缓提速,从那人身边超了过去。
车尾刚刚超过那人,就只听得“嗵”的一声大响,自车尾部传来,陈太忠一扫倒车镜,却发现那人的手还没放下,显然,那厮向林肯车扔了一个什么东西。
呀哈,真是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陈太忠一脚刹车,林肯车就站住了,接着就熄了火走了下来。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呢,那位从路边捡起一个金属杯子,再次恶狠狠地向林肯车砸了过来,敢情,刚才他砸车,用的就是手里的茶杯。
“你有毛病啊?”陈太忠见状,真的是火了,一撸袖子就要上前,谁想荆紫菱钻了出来,“太忠哥,这是学校的老师。”
“老师就能砸我的车啊?”陈太忠哼一声,手指那厮,刚要发话,却不防那位就像被人踩了尾巴一样尖叫了起来。
“你的车把水溅到我身上了,”他手指自己的裤腿,那上面有水迹若干,“开一辆破车,很了不起吗?你知道不知道,校区不让开车进来!”
“你放屁,我的车开得那么慢,能溅起水来?”陈太忠可真气坏了,上前一把拎住了那厮的脖子,“看你是老师,我不想动手,把修车钱给我拿出来。”
“你放开我,”那厮伸手把伞扔到地上,没命地掰扯着陈太忠的手,“学校里是学习的地方,有几个臭钱,就能把车开进来?”
“真是给脸不要,”陈太忠手一抬,啪啪就是脆响的两个耳光,“拿五千修车钱出来,要不然我跟你没完。”
他实在是太生气了,仇富也不能仇到你这个地步吧?你在前面挡路,哥们儿老老实实地跟在你后面,连喇叭都不按。
没错,路宽的时候,我超你了,可是那水是我溅上去的吗?你少扯淡了,我的车开得有多快,我自己不知道?
没错,学校是不让车进,不过你这管理有漏洞啊,又不是我造成的,再说,要不是今天下雨,我也没心思把车开进来不是?
当然,最让他受不了的,还是这家伙似乎一开始就有心跟自己别苗头,哥们儿最近脾气好了不少,但也不会任由人骑到头上撒野。
“太忠,”荆紫菱快步走了过来,拦住了他,“有话好好说,你这是干什么呢?”
“我倒是想好好说呢,”陈太忠气得脸色铁青,“你们学校的老师,都是这种素质?这不是误人子弟吗?”
就在这时候,周围已经围上了十来号学生,那老师趁荆紫菱说情的时候,已经躲了出去,指着荆紫菱怒骂,“荆涛可算生了个好女儿啊,恬不知耻地傍大款,真是天南大学的耻辱。”
荆紫菱被这话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登时脸也红了,脖子也粗了,一转身,就向林肯车跑去,拿出手包摸出手机,“爸,你认识不认识这么一个人……”
围观的学生却是越来越多,不多时,又有两个老师走了过来,“这儿是怎么回事?你又不是学校的车,怎么能把车开到这儿呢?”
“我的车,省委都进得去,进一下学校怎么啦?”陈太忠正查看林肯车的状况呢,听到这话,站直身子一指车前脸,“那是省委通行证,今天下雨,我们又救了一个车祸伤员,我开车送一下人,不行吗?”
那俩老师一听这话,对视一眼,也没啥好说的,学校自己的车能进,人家挂了省委通行证的车来送一下人,似乎也……没什么可指摘的地方。
荆紫菱没说几句话,就挂了手机走了过来,“那是社科系马哲专业的古城西古讲师。”
那俩老师一听“古城西”三个字,又对望一眼,年轻的那位转身就走了,年纪大一点的老师犹豫一下,“可是你也不该开车开这么快啊。”
“谁说我开得快啊?”陈太忠脑袋转一转,向四周一扫,却是已经不见了那个古城西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