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韦解释的典满要有条理的多,到后来,典韦干脆倾听牛刚说话。
神色复杂,典韦向董俷拱手,“好兄弟,你果然不是普通人啊。连一个手下都能有如此缜密的心思。幸好你的手下早做了打算,否则连累家人,典韦是万死莫辞。”
董俷一把抓住了典韦的胳膊,“兄长,这话可说的见外了!”
“一起杀敌,典韦还不知道兄弟你……究竟是什么人啊?看你这架势,应当不俗。”
谁说典韦傻?
一个傻子,会在这种情况下问出这样的话?
回想典韦这个人的经历,流落江湖,宁可在山中当猎人,也不轻易向人臣服。一直到后来和曹操相遇,这才有了归宿。董俷可以肯定,典韦肯定是经过了一番观察,才决定跟随曹操。而事实上,他的选择是正确的。如果不是老曹后来因好色而惹怒了张绣,这才让典韦力战而亡。若是活着,他的成就未必会比许褚差。
如此有眼光的人,谁能说他傻?
也许,只是有点憨。可越是憨厚的人,心眼也就越灵光。
董俷可不敢小觑典韦,拉着他的手说:“兄长,莫急着问我是谁。咱们先进了林子,拜见嫂嫂他们……打了一天,想必兄长也饿了,我们一边吃一边说,好吗?”
“甚好,甚好!”
典韦两人一个拉着典满,一个拉着牛刚,携手走进了树林。
刘望一家人看到他们,立刻走上来。刘望的妻子和妹妹屈膝跪下,“感谢两位仗义,为刘望伸冤,报仇雪恨。”
典韦从腰间取下了李永的首级,“嫂嫂,刘大哥待我如兄弟,若我视若不见,还是人吗?不过,杀李永并非典韦一人所为,若不是这位董兄弟,我恐怕也出不得城。”
“多谢董叔叔!”
董俷连忙还礼说:“嫂嫂,您这是干什么?我与刘大哥一见如故,这本就是份内之事……大丫二丫,赶快扶你们的母亲起来。牛刚,你也别愣住,快扶你母亲。”
三个孩子七手八脚,把两个女人扶起来。
看着李永的首级,刘望的妻子眼中喷火,厉喝一声道:“奸贼,你也有今天!”
从车上抓起一把短剑,狠狠的砍在李永的首级上。刘望的妹妹也不示弱,从车上拿起另一把短剑,两个女人好像发疯一样,一边砍一边骂,却看的董俷心里发寒。
千万别得罪女人,特别是这种疯狂起来的女人,简直比我还要凶残。
李永的脑袋,被砍成了肉酱,血肉模糊的散在地上。二女失声痛哭,三个孩子则轻声的劝慰。董俷看的心酸,扭过头走到了一边。而典韦则拉着典满,跟在董俷的身后。
成蠡送来了干粮,还拿了两袋子西凉烈酒。
典韦一闻道酒味儿,那眼睛刷的就亮了,连灌两口之后,大呼道:“好酒,好酒!”
董俷没有喝酒,只是咬下了一块干粮,慢慢的咀嚼。
“典大哥,我叫董俷,马上就十四了……家父是河东太守,司隶校尉董卓。在西凉也有薄产。此次你我兄弟杀的痛快,但却不能不考虑后果。这陈留……我想我们可能是呆不下去了。若典大哥愿意,可以把家人送往凉州陇西,临洮我的家里。在那边,我估计朝廷也不会留意,等风波平静了,你可以再带家人回来。”
“这个……”
“若典大哥你想从军,临洮县尉是我姐夫,我可以设法给您安排一个好的职位;若您不想在西凉,也很容易。去我父亲麾下,凭典大哥的本事,当个都尉绰绰有余。我父亲也是一个喜欢勇武的人,他一定会很高兴典大哥去,你看怎么样?”
董俷绝口不提让典韦向他效忠的事情。
顾雍的提醒很正确。他现在一没有身家,二没有官职,三也没有名望。凭什么让典韦向他效忠?相反,提起他老子的话,倒是很有诱惑力,毕竟董卓如今还没有什么恶名。
典韦并没有急于回答,而是沉思半晌后说:“兄弟,此事我一个人拿不定主意,等我哥哥来了,我想要和他商量一下。毕竟凉州路途遥远,举家迁移,并非小事。”
董俷点点头,“那是自然!”
“不过兄弟,你真的只有十四吗?我怎么看着你比我还要大……”
董俷有一种想要抓狂的冲动。这货也太无耻了,我丑是丑,可却没有看着面老啊。
“是吗?刘大哥生前曾说,见过比我更丑的人。我原本还不太相信,但现在,却信了!”
“胡说,你可比我丑多了!”
“未必吧,我虽丑,可却还算正常。哪像你,眼睛好像老虎一样,看着就让人害怕。”
典韦呼的起来,怒道:“你还正常?你看看你的个头……我十四的时候,可没有你这么夸张。但就这一点而言,你比我丑。这天下第一丑的名头,应该归你才是。”
“典兄客气了,小弟的个头虽然夸张一点,不过也就是个头而已。”
周围的人忍不住都笑了,连典满都有点受不了的跑到了刘望一家人的旁边。
这两位也真的是有闲情逸致,前脚刚杀了那么多人,这后脚就争论起来。而且还是比谁更丑。不过仔细看看这两个人,倒还真的是难说谁更丑一些,不分伯仲。
刘望的妻子忍不住笑道:“董叔叔,典叔叔,要我看,这天下第一丑,你们两个应该平分才是。”
“是吗?”
扭头看着不再哭泣的刘家老小,董俷和典韦突然相视一笑。
死者已矣,生者还有继续……与其整天的哭哭啼啼,还不如更快乐的去迎接明天。
也许,正就是他们争论的意义所在。
看着身边的亲人、朋友能够很开心,董俷和典韦,也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