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有句俗话,“六扇门里好修行”。
修行的是什么?不是断案经验,不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六扇门里的修行是人情世故,像江湖一样。
沈世无疑修行得很圆满了,他有眼力,善于见风使舵,也知道欺软怕硬。
三十多岁能当上大理寺丞,显然不是侥幸,人家确实有这份实力。
李敬业气得头顶冒烟,李钦载却欣慰地朝沈世笑了笑。
刚才的几斤牛肉没白送,寺丞同志很会做人呀。
换牢房很简单,沈世说干就干,几名狱卒将李敬业的被褥铺盖一卷,毕恭毕敬换到李钦载曾经战斗过的那间干净的牢房。
李敬业轻轻抚摸着一尘不染的矮桌,蒲团,被褥,幽幽叹道:“早知如此,我便凶一点了,在那个又脏又臭的地方多受了几天的苦,都怪我脾气太好了……”
沈世陪笑道:“也不是凶不凶的事儿,主要是下官与李县伯交情到了……”
李敬业没听他解释,隔着牢门指着他道:“等着,等我出去,我弄死你。”
沈世吓得一颤,急忙道:“李司马恕罪,下官也是逼不得已呀,以后李司马三餐皆由下官来送,如何?保证送的是长安有名的酒楼佳肴。”
李钦载笑道:“所以,做人凶一点还是会得到很多好处的,堂兄的待遇这不就蹭蹭的上去了?”
从怀里掏出一块分量不轻的银饼递给沈世,算是帮堂兄交了伙食费,然后李钦载打发沈世离开。
监牢内外只剩下兄弟俩,李钦载这才表情一整,沉声道:“堂兄最近可有得罪人?”
李敬业想了想,摇头道:“从我称病回长安城,几乎每日与友人饮宴,青楼寻欢,并没得罪过任何朝臣。”
李钦载又问道:“青楼寻欢也没得罪过人?堂兄,大家都是过来人,彼此清楚咱们在青楼买醉寻欢是怎样的德行,你再仔细想想,究竟有没有得罪过人?”
李敬业苦苦回忆许久,摇头道:“青楼寻欢买醉,酒后多少会有点冲动,与长安城的权贵子弟争风吃醋什么的,也不是没有,但也只是小摩擦,断不会动如此干戈。”
“能把我构陷进大狱,这不是权贵子弟能干得出来的事,必然是某位大人物暗中推动,他们动手之前大抵已清楚,动我就是动英国公府。”
“既然他们做了,说明他们根本就不怕,或者说,根本就是冲着咱国公府来的,这是一桩蓄谋已久的阴谋。”
李钦载缓缓点头。
李敬业也不是废物,事实上他从出生开始便注定要继承英国公的爵位,从小接受的精英教育比李钦载严苛多了。
所以兄弟俩分析此案的时候,彼此都非常冷静,而且看待事物非常清醒理智。
“你没得罪过人,爷爷在府中基本等于养老,甚少见外客,他更没得罪过人,那么究竟是谁招惹了是非呢?”李钦载搓着下巴喃喃道。
李敬业瞥了他一眼,道:“咱家还有一位混世魔王,你忘了?”
李钦载一愣:“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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