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地,江东若失,那便没有田地了,几百万军民若要再与秦人战,很可能会饿死大半……”
“王弟,齐国、齐国如何?”芈文是不经吓的,秦人在楚国早就妖魔化,她宁愿伏剑也不愿落到秦人手里。
“齐国东边只有大海,然若文媭有海舟,大可以乘海舟返回母国。”熊荆安慰道。“返回母国后,海舟可从海外之国运粮。胡商言,中洲以南有国名天毒,丁口逾两千多万,可从该国运粮回母国。一艘海舟一年可以运一次,一次可运一百五十四万斤。
若有四百艘海舟,母国粮秣不缺;若只有三百艘,再捕一些鱼,加上山间薄田所获,勉强够吃。够吃才能与秦人鏖战,方能保母国之社稷、存母国之国祚。秦国残暴,国势必不持久,太傅以为,秦国国祚不及二十年。二十年后,母国便可收回郢都、收回旧郢、收回方城。那时,王弟必定封一座食邑于诸位媭媭。”
小小海舟,竟然关乎母国社稷,一时间公主们皆是沉默。她们虽有为母国效力之心,但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能力和担当。
“可、可……”芈盼欲言又止,“海舟一艘便费八百五十金,四百艘、四百艘岂非要三十多万金,我等、我等或可造一艘、两艘,四百艘怎造的了?”
“这不难。”熊荆看着六位要出嫁的媭媭,开口之前忽然觉得难以启齿,忍不住站起来对她们深揖,几个公主连忙避让,不敢受礼。“王弟敢请诸位媭媭以嫁妆换海舟。”
见他如此大礼,公主们的心本来就悬着,听他这么一说,脸色当即变了。嫁妆不单是钱财,还是地位的象征。嫁入夫家若没有足够的嫁妆随嫁,必要被夫家的人看低。嫁妆也是女人一生的财产,若没有自己的财产,那就没有自己的侍女、僕臣,也就没有自己的势力。嫁入王廷也好、嫁入大族也罢,内部皆有争斗,没有势力就没有胜利。从这个意义上说,嫁妆等同于幸福,而现在,王弟要拿自己的幸福去换海舟……
“王弟只是希望,媭媭换与不换皆出于自愿。”熊荆的补充让公主们微微松了口气。
芈柔却道:“芩媭嫁于韩王,得知王弟欲造海舟,未听详细,便使人携两千四百金回母国,说要造三艘海舟。母国如今岁入有限,若给予我等嫁妆,便不能大造海舟;若大舟海舟,便不能给予我等嫁妆。王弟爱惜我等,不愿向母后进言少我等嫁妆,故想出嫁妆换海舟之策。
如此,我等嫁妆一钱不少,只是不再是金玉绸缎,而是一艘一艘的海舟。造海舟不仅能与郑国人那样贩运牟利,还能于海外之国运粮,存母国之社稷,复母国之故土。
我等皆母国儿女,母国不存,在夫家又有何颜面?母国若强,又有谁敢欺凌?”
芈柔善言,可说出这样的道理还是让熊荆有些惊讶。她话说完,芈沁最先道:“我愿换海舟,我也要砸酒瓮。可我、可我不知有多少嫁妆?”
“呵呵……”诸女笑起,海舟下水时砸酒瓮在她们看来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这时候长姜在熊荆的示意下给几位公主分别递上一张纸条,芈沁看后眼睛一睁,道:“四……”
“嘘。”熊荆拦住了她。嫁妆多少一般只有太后、大王、王后、王尹知道,以免公主们攀比。
“王弟,嫁妆如何换海舟呢?”芈文看罢自己的嫁妆,没有满意也没有不满意,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按惯例就只有这么多。
“请媭媭们去求母后,让母后不要置办那么多珠宝锦缎首饰,省下钱去造海舟。”熊荆道。“母后答应后这件事就交由王尹、郎尹,你再与他们说,自己要造多少艘海舟便是。
造舟厂收到钱,会择一个吉日铺下龙骨,如果木材干燥,一艘海舟六、七个月便能造好下水,半年之后配足水手就可以贩运牟利。这些事全由海运公司负责,彼等会告知诸位媭媭如何如何,每年挣的钱也会送到媭媭手里。再有,海运总有风险,所以每艘海舟要缴纳一笔钱用做保险,若是海舟沉了,保险公司会陪一艘海舟给诸位媭媭。
诸事虽有公司打理,王弟仍要请诸位媭媭每舟遣一人随舟,身边也要有自己的法算或者薄人。海运牟利何止十倍,舟上若有携带私货,那便不好了。”
海运公司的事情千头万绪,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完的。熊荆说完又让长姜把准备好的文书递给诸位公主,好让她们明白造舟、运营、贸易的整个流程,还介绍东西方的一些物产,大致利润的估计。看着她们认真的模样,他知道嫁妆换海舟这件事十有八九是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