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扯过被子盖住我。
一股淡淡的馨香袭来,这是好闻的稻草灰洗的被子。乡下人喜欢用皂角、稻草灰洗被子,用淘米水浆一遍,比任何洗衣粉洗出来的被子都要香很多。
这是一股久违的味道!当我们的生活被化学物质填满的时候,原始的东西总会令我们无比怀念。
淡淡的稻草灰香,夹杂着月白身上淡淡的体香,人不觉眩晕起来,仿佛天地之间,都被多样的香味包裹着,让人无端生出幸福的滋味。
屋外寒风凛冽,雪在屋檐边堆成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檐口倒挂下来几串冰柱子,显示这个冬天已经进入了隆冬。
一阵脚步由远而近,接着就听到激烈的敲门声。
我们都屏住呼吸侧耳细听。门外的赵德全的喊声:“嫂子,嫂子,大家都来了。”
他似乎用劲推了推门,我们分明听到门栓被他推得吱呀的响声。
我吓了一跳,生怕赵德全推门而入。月白附在我耳边轻声说:“不怕,我闩好了。”
我心里顿时释然起来,相视一笑。这个女人心思慎密,她在我跟着回家的时候就有了准备。
门外传来赵德全的嘀咕声:“咦,去哪呢?”。接着就是转身的声音,脚步声渐行渐远的声音。
“我们胆子太大了。”我说,复又去亲她的唇。
“你贪。”她娇嗔着,不敢看我,羞羞地笑着说:“我也贪。”
村中央的空地中间燃起了一堆熊熊大火,我和月白过去的时候,全村人正围着火堆说笑。
我们的出现让气氛高涨起来,钱有余紧张兮兮地跑过来,不顾旁人看着,拉着月白的手问道:“你们去哪了?”
月白红着脸挣脱他的手,钱有余还不甘心想要继续拉。他笨拙的动作惹得村人们一阵大笑。
赵德全凑过来,上下打量我,眯着眼说:“陈镇长,开始不?”
我扫视一眼四周,大棚里围着火堆摆放着二十几张大桌,每张桌子上都堆满了各家拿来的菜肴。村人们围着火堆,互相拍打着灰尘,高声的笑着,毫无顾忌地评论着谁家女人的手艺,顺带调侃一把女人的身体。
正中一张桌子山摆着三个白瓷海碗,燃着两支红蜡烛,三支燃香。
“开始吧!”我说,走到大桌子边,双手端起一个海碗,举过头顶,大声说:“天地万物,世代昌荣,赵氏一族,同敬天地。”
说完,把半海碗的酒,撒到地上。
我又举起第二碗酒,还是过头顶,朗声道:“赵氏一脉,千古英豪。子孙万代,托庇祖荫。薄酒一碗,先敬祖先。”
第二碗酒我还是撒在地上。
连续两碗酒,敬了天地和赵家的祖宗。这一手,让赵德全他们始料不及。我一个干部,而且是个年轻的干部,怎么会懂得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其实他们是少看我了,在这个世界混了那么多年,还没见过花开花落么?
第三碗酒在手,我扫视一眼目瞪口呆的老鹰嘴村人,大声说:“男人都把酒倒满!这杯酒,我要代表政府敬你们,感谢你们对政府的支持!”
男男女女的楞了一下,接着就是男人呼叫着女人给自己倒酒的声音,一阵手忙脚乱,所有的男人手里都端着了一个碗,直瞪瞪地看着我。
“喝!”我大喝一声,仰头灌下。
这是春山县的特产米酒,度数不高,入口容易,上头更容易。
果然,半海碗的酒灌下去,我差点站立不稳。
男人们气势如虹地喝了酒,放下碗,都不约而同地抹了一把下巴。
“老鹰嘴百家宴,正式开始。”随着赵德全的高喊,大棚里顿时欢腾起来,女人呵斥孩子的骂声,男人爽朗的笑声,桌子底下狗们争抢骨头的撕咬声,此起彼伏。
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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