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想……”
若是岳姨娘将她老娘接到林家来养,虽无太太之名,却有了太太之实。
她要是被扶正了倒也罢,可没名没分的这样做,旁人不止会笑话她,也会笑话林如海过世的夫人贾敏。
听她这般说,黛玉自然不好再劝了,却愈发感念岳姨娘的好。
岳姨娘拉着黛玉的手不松开,又流着泪叮嘱了好些话,说的黛玉也泪水涟涟。
原本,二人是打算等朝廷派来新的巡盐御史,就一起携林如海往京里去,相依为命。
可如今……
见黛玉愈发泣不成声,贾琮不得不上前,温声劝道:“若是旁的家里,顶多只让姨娘回家探视一二就是,不会允许姨娘长久在外照顾亲人,规矩如此。可林妹妹你心善,既然允了姨娘的请,就该祝福她才是。往后的日子还长呢,不必急这一二年,是不是?”
听闻此言,黛玉眼泪方稍收敛,又与岳姨娘一起入内,见证了岳姨娘在林如海床前诚心磕头,眼泪又流了下来。
对她来说,除却林如海外,对她素来关爱的岳姨娘真的是她在林家里唯一的亲人了。
除了岳姨娘外,素来冷漠不语的邱姨娘,算不上亲人的。
可是,她又阻拦不得。
等岳姨娘不得不离去时,黛玉已经哭的不能走路了。
闻讯而来的紫鹃照顾着她,贾琮亲自送岳姨娘出门。
出了正院,贾琮面色变的淡漠起来,他看着岳姨娘道:“我知道你必有苦衷,安家或许用了什么你极在乎的人或事威胁你,你若在他们威胁你时就来告诉我,事情将会是完全不同的局面,可惜你没有。你现在可有话说?”
岳姨娘闻言,雪白的脸看着贾琮,张了张口,又颓然闭上。
贾琮点点头,道:“那就走吧,你可以多带点银子和你用惯了的人,背后算计的安家,或是安家背后的甄家,都不用你担心。”
“哥儿……”
岳姨娘闻言,面色动容激动的喊了声。
若没了安家和甄家,她还怕什么?
贾琮却只摇了摇头,转身进去。
不管什么理由,出卖过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贾琮不会在这上面心软。
对待身边人,他可以给予无限的温柔。
但对待不相干的人,就算直面他人的生死,贾琮都未必会眨一下眼睛。
……
“好了,不要哭了。”
贾琮多少能明白黛玉此时的心境,孤独、哀伤。
她看似嘴上不饶人,可心思却比哪个都软。
紫鹃劝不听,贾琮只能亲自上阵:“姨娘她老子没了,她老娘又一个人,她也没个兄弟姊妹,总不能……”
话没说完,就见黛玉抬起一张泪的脸,看着贾琮恼道:“你还哄我,你当我不知姨娘老子早没了,她还有两个娘家兄弟?”
“……”
沉默了稍许,贾琮一直看着黛玉的眼睛,见她寸步不让,便皱眉:“她同你说的?”
不应该啊,茶娘子同他说过,岳姨娘同她保证,这些事黛玉并不知道。
在贾敏生前,她和黛玉连话都没怎么说过。
贾敏没了,黛玉就上京了。
虽然这次林如海病重,黛玉回来了一年多,可黛玉一直心情低落哀伤,哪里会聊这些家常?
那她是如何知道的?
黛玉红着眼落泪,目光失望的看着贾琮,咬了咬唇角道:“不是她和我说的,是我之前听她与旁人闲聊时知道的。三哥哥,你怎好骗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贾琮闻言,揉了揉眉心,没有其他法子,只能委婉的将岳姨娘和白家乃至背后的甄家勾连的事说了出来:“她应该不是对你有坏心,只是将我的行踪和在家里做的事透露出去。而且,多半是有人胁迫她。”
见黛玉闻言后,面无表情的坐在那,眼神都凝滞了,莫说紫鹃跟着哭出声来,贾琮见了都难免心疼,上前拍了拍黛玉削瘦的肩头,温声道:“好了,不至于此。平心而论,对你,岳姨娘一直都做的很好了。哪怕临走时,最关心的还是你。原本我也犹豫,是不是当做这件事没发生过。因为白家、甄家那几个烂螃蟹臭虾米根本掀不起风浪来。只是后来我想了想,在小事上可以有善意的谎言,但在这样的事上,最好不骗你。所以最后,我还是让人请岳姨娘离开了。”
黛玉终于有了动静,她低着头,声音凄然问道:“这又是为何?”
贾琮想了想,道:“我以为,你必然会认为她是背叛,哪怕事实上没有背叛你,但感情上也背叛了你,毕竟,我是你表哥……而你这丫头的心又纯净的像水晶一般,是万万容不下不纯粹的感情的,哪怕是亲情。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与其让你日后得知消息后呕血,不如将长痛化为短痛。我也相信,你不会为了一个不纯粹的人,伤心太狠,太久,因为那样太不值得了。”
黛玉闻言,一直没有说话,手里攥着帕子被松开,无意识的放在并齐的双腿上,一遍遍的折叠着。
眼睛眨了又眨,却不再流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