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的门敞开着,阳光透过万字不断纹的帘子洒进来,斑斑点点,屋子里的光线有点儿暗。
展怀站起身来,他走到霍柔风的面前,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展怀背光而立,为了避人耳目,他穿了件蓝灰色的夹袍,藏蓝的披风,腰间垂着一枚平安牌,非金非玉,样式古雅,与他发间的竹簪相得益彰。
看到这枚平安牌,霍柔风的眼睛就弯成了月牙儿,她认识这枚牌子,这是她送给他的,是永济寺圆通大师亲自开光的,当世找不到第二枚。
见她的目光落在那枚平安牌上,展怀道:“我一直都带着,从未离身。”
不知是不是错觉,霍柔风觉得展怀的声音有些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是叩在她的心上,霍柔风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她扬起头来,从下向上看向展怀的脸。
可能是西北不如大海上阳光猛烈,虽然都是从战场上回来,这一次展怀的脸庞只是浅浅的小麦色,恰到好处。比起三年前,他的五官更加分明,浓淡相宜的眉毛下,他的眸光依然清澈,似乎从未经历过战争的洗礼。
霍柔风微微张开嘴唇,小展比以前更好看了。
她尤其喜欢展怀的眼睛,她照过镜子,她的双眼皮都没有展怀的好看。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鼻梁,然后又迅速把手放下,她的动作让展怀忍俊不止,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在她的小鼻子上捏了一下,柔声说道:“嗯,现在鼻子不塌了。”
“当然不塌了,我每天都捏呢。”霍柔风得意洋洋,她没有胡说,自从展怀笑话她是塌鼻梁以后,她每天都会对着镜子捏鼻梁,现在的鼻梁,虽然不是很高的那种,但是很直很挺,至少没有长成塌鼻梁。
展怀强忍着没让自己笑出来,他心里暖暖的,小九很在乎他说的话,而且最让他欣喜的是,虽然三年没见面,可小九对他并没有生分,依然像小时候那样,什么都对他说。
他喜欢这样的小九。
“小九,我很想你,常常会不由自主想起你来,每当我看到你的信,就想快点打完这场仗,早些回来见你,我总是想像着你长大时的模样。”展怀的脸开始微微泛红,这番话是他一直想说的,有几次他想在信里写出来,可是最后决定还是要亲口告诉霍柔风。
霍柔风觉得自己像是置身在云端上,周围都是软绵绵的,她看到红云从展怀的耳朵上漫沿到他的脸上,依稀仿佛她想起看词话本子时曾经想过,下次再看到展怀脸红时一定不要再笑话他了,那个时候她就猜到小展会想念她的。
“我也想你,如果不是我哥和我姐拦着,我早就去找你了,小展,我......我们是不是不能当好兄弟了?”最后这句话一出口,霍柔风后悔得想打自己的嘴,她不想再瞒着展怀了,她其实是想要告诉他,自己是个女的。
展怀微笑,声音一如方才的温柔:“没关系,小九,你想把我当兄弟也好,当朋友也好,我全都依你......还有一件事,你应该早就知道,可你从未问过我,我也没有和你提起,嗯,就是我定亲的那件事,我今天来见你,就是想在我正式进京之前和你说清楚,因为献俘礼后我可能要忙上一阵子,或许没有机会和你单独见面,而那件事一定会随着我回来,而被人不断说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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