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二天二夜,辜耀辉再也寻不到张毛财时他断定张毛财已经出事儿了。他忐忑不安,张毛财平日里,一天一早一晚,会呼个电话来,成了习惯,好比清晨排宿便,晚黑又排一回。好比说,一日不屙,养成了习惯,一种便秘的味道,从脚底儿开始渗透到脑袋上,十分地难受。
久了,他没辙,电话先是不接,大半日不接,然后,又是关机。张毛财几乎是用半条命,战战兢兢地,将一块块砖头厚的捆绑人民币,给拍下。然后,传给了卫民,同陈铭坚,再由二人,给了辜耀辉。辜耀辉,现在唯一的寄托,有俩,一是,邓小兴;二是,魏兴国。但,不行。
为什么?!因为,邓小兴,跟自个儿一样,几乎没有权力可言。唯一留在世上的,除了生命以外,则是以往建筑起来的人脉。你一不办事儿,二要折腾,几乎不可能。而老大,却又几乎成了空架子。他恼这点,如果说,他现在唯一能靠的住,敢拼,又血性,不怕死,像水牛。
唯有这班后生。可是,后生们,又没有事儿做么?!他想了好久,既然,没有了法子,何不如,寻邓小兴商榷几分。为了这次和邓小兴的会面,他刻意,买了一瓶好酒。邓小兴说,茅台太甜,老白干太辣,红花郎太呛,要么不花钱,花钱买“西凤”吧,他能吃到。秦腔味儿。
邓小兴跟旁人不同,他不喜欢唐朝,他认为,秦朝是最好。所以,偏爱西凤。辜耀辉知道,很早以前,便知道,然后,他寻好了,提着俩个柚子,朝着邓小兴的屋内去。说实话,在社会上混久了,不得不明白一个道理,你可以不贪,但是,你不能不送,不能不表态,就这样。
而当辜耀辉来到了邓小兴的屋内时,邓小兴恭候好久。屋内,干干净净,除了自己以外,妻子不在,邓小兴说不知去了哪儿。一看表,已经是十一点半。邓小兴刚刚舞文弄墨,然后用书本将稿子给押上。辜耀辉说:大作家,牛!邓小兴说:我这稿费,连油费、吃烟费都供不上。
辜耀辉说:那你还坚持?邓小兴一扭头,笑笑,说:我告你,这个世上,只有俩样东西,没有胜负。第一,是文学;第二,是音乐。除了这俩以外,一切都有胜负。没人会因为销售量跟你比对,也没人会因为你的歌喉去跟你比对。哈哈,早知以前,别当官了,当歌手多好。
辜耀辉想想,的确,在越南那时,他们抬头望着蓝天白云,一天儿在念叨着,会不会突然有辆飞机过来,丢下俩颗炸弹,然后将自个儿炸死,天天挂念着死亡。然后没事干,寻来一把民谣吉他,二人在那儿弹奏着。音乐无罪,世上人人都需要音乐。可是,辜耀辉瞅了一眼。
他朝着邓小兴的卧室内,瞅了一眼,不知是出于好奇,还是别的。邓小兴是一个生活上,极为谨慎的人,即使,是自己的房间,要时时刻刻掩门着。而手机,每次放下,都须解锁才好。这样的性格,造就了他,一辈子,从未有过手机欠费、钥匙丢失、漏税云云等不良记录。
而辜耀辉瞅到的,却是一个硕大的纸箱。按理说,邓小兴,可不会将纸箱子,这等东西,放在屋内吧?!他的柜子不少,屋里的一切,都存放得井井有条。纸箱子是盛着什么的呢?又是打开的,辜耀辉觉得多虑了么,但是,他一低头,却看到一串英文,同一串繁体汉字哩。
血液透析机。他诧异,这是什么玩意儿?!邓小兴,买过这等东西吗?久了,邓小兴从厨房内出来,说你想吃什么,楼下是菜市。无事不登三宝殿,饭局饭局,饭在前,局在后,我不习惯先吃饭,我怕有不好的事儿给发生。你告我,你寻我,是干嘛来了?辜耀辉噗哧一笑。
他说:这才是你么?!辜耀辉放下酒水,放下柚子,将手机给取了出来。信息时代,必须要赶时髦,不是因为你用的玩意儿低人一等,显得丢人几分。而是,当全世界都在用高科技都在用电脑来办事儿的时候,你一落伍,好比脱节。这跟世上没有关联,秉承的完全是思维。
辜耀辉,将张毛财拼死拼活弄来的图片儿给弄了出来,给邓小兴瞅。他本以为,邓小兴,不会恼怒,因为邓小兴是那种,假使一杆枪子抵着他的脑袋,或者抵着他的老二,要断子绝孙,要命丧黄泉了,他只会静静地望着你的眼睛,像条猎犬,随时,要反咬你一口似的,对吧。
但是,邓小兴这次,却少了以往的淡然。且说,常浩清。当常浩清知道了,辜耀辉学起了陈铭坚,玩了针眼的把戏,寻来的图片时。他现在,有个念头,这个念头十分疯狂,而且有可能,是违法的。但他没辙了,因为,这关乎,整个政治体系的事儿,可是,说到底,违法?!
他笑了,他当正规警察那时,经常说一出话,是他这辈子,至不正经儿的一句,但是,又是最实用的一句。男人么,不能单单在床上记一等功,在抓贼上,记二等功。警察这职业,特别坑,为什么呀?!因为调兵遣将,是上头的事儿,很多事儿,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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