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五年的工钱。
他接过那银子,然后躬身说道:“谢这位客官赏,谢掌柜的赏。”
姬无名和大堂里的客人们打着招呼,脸上带着和善且真挚的笑容。走到那桌子边上的时候慢慢的收起笑意,语气平淡的说道:“咱们秀月楼的茶水本来就是免费的,这银子又是这位客官赏你的,你不用谢我。去捡几样茶点过来,要精致些。”
伙计连忙点头,转身走了。
姬无名在那白衣男子的对面坐下来,笑了笑问道:“这位客官,是第一次到我秀月楼来吧?”
白衣男子点了点头,反问道:“掌柜,你可以记住每一个来过秀月楼的客人?”
姬无名脸色不变,但眉角却不着痕迹的跳了一下:“这怎么可能呢,就算我的记性再好,秀月楼每天都有百多人来喝酒,一年下来那是多少人?秀月楼已经开了三年,是多少人?我肯定是记不住的。”
白衣男子似乎对姬无名稍微有些不客气的话并不在意,捏起茶杯品了一口,随即皱了皱眉,他的眉毛很秀气,比一般女子的眉毛还要秀气。
“客官对茶叶不满意?我去叫人换一壶送上来。”
姬无名微笑着说道。他虽然不算特别胖,但已经能装得下对面那白衣男子这样身材的人最少一个半。他坐下的时候必须往后仰着,因为这样才不会感觉有些憋气。而胖子,尤其是一个和和善善的胖子,一个总是笑得很惨烈的胖子,总是会引起大部分的好感。可是这白衣男子却连看都没看姬无名一眼,而是看着桌子上的茶杯有些出神。
姬无名神情窒了一下,眉宇间闪过一丝戾气。
“客官你坐着,我还有事,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随便说,毕竟……你是付过银子的。”
说完,姬无名站起来就要走。
白衣男子忽然叹了口气说道:“原来,你也是会做赔本生意的。”
姬无名顿住脚步,笑意盎然的问道:“怎么说?”
白衣男子伸出秀气白皙的手指在姬无名眼前晃了晃:“我虽然付了银子,但你已经赏给了你的伙计。你说让我随便点,岂不是亏了你自己?一个千里迢迢从南唐金陵跑来开封府做生意的商人,难道三年的时间就变了性格?”
他悠然的叹了口气,如处子一般:“你在金陵秀月楼的时候,可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那些楼子里的伙计,几十人加在一起的工钱一年也花不了你二十两。而且,你还经常拖着……怎么到了开封府之后,性子变得这么慷慨?”
他的话骤然变得多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却很严肃:“最奇怪的是,在金陵的你还是老样子,依然那么抠门。在开封的你,却如此大方。”
这话说的让人很难理解,似乎也说不通。但就是这样一句很乱的话,让姬无名变了脸色。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盯着白衣男子的脸仔仔细细的看了看:“从金陵来?”
“从金陵回来。”
白衣男子叹了口气道:“我这个人活着总是很累,有些事,非得自己看了才会相信是真实的。所以跑去金陵,一个来回耗去了一个月的时间。真抱歉,我来晚了。”
姬无名还没来得及说话,他继续问道:“我只是不明白,你既然能偷出来,为什么不偷出去?开封,真的走不出去吗?我给了你一个月的时间让你走,奈何你偏偏不走。”
姬无名的脸色越来越差,开始一步一步的往后退。
“别急着去后院,你刚才派过去的伙计刚好给我的人带了路。还需要跟你说声谢谢,辛苦你了。照顾小主子一个月,你也有心了。”
白衣男子站起来,很悲伤的说道:“我本来是想放你们走的,所以才会跑去金陵一趟,拿了人家的好处若是不办事,说不过去。所以我躲了,躲到金陵去。也算我为小主子尽最后一份忠心,可惜…….你很蠢。”
白衣男子转过身子,缓缓的朝着秀月楼门外走去:“另外……金陵秀月楼的茶,比你这里的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