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柳本就惧她,此刻见她前来不由阵阵心虚。
先是让宫婢小心伺候她坐下,转身亲自倒了杯牛乳茶端过去。
“呦,闻着这味也知是上好的牛乳,妹妹何时喜欢喝这个的?”
白贵妃目光若有似无扫过她的小腹,继而落在她脸上,似笑非笑。
春柳心中一紧,忙将宽大的袖子又往身前遮了遮,强笑道,“也是这几日的事,呵,姐姐也知我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人,再好的茶水喝起来都是一个味,没得浪费茶叶,还是喝牛乳羊乳有滋味……”
“是吗?”白贵妃说着端起温热的牛乳茶凑到鼻端嗅了嗅,神色陶醉,眼中却难掩嫌恶,她最讨厌这类膻腥了。
“本宫还以为妹妹这是怀上了呢?”
“……姐姐莫要多想,真怀上哪里喝得下这个?”
“倒是可惜了,”白贵妃假装没看见她面上一闪而逝的慌乱,放下茶杯突然道,“本宫好几日没喝到啤酒了,妹妹这里可有?”
因着萧炎多半时间宿在念心殿,存了不少啤酒在这里,春柳一时摸不清她的心思,不敢谎称没有,即刻让人送了一坛过来。
“本宫来之前听闻皇上急匆匆离了念心殿,妹妹可知发生了何事?”
白贵妃拒绝了宫婢给自己倒酒,亲自接了酒坛,左手托坛底,右手环住坛口,精致的长指甲在边沿蹭了蹭。
“妹妹也陪本宫喝一杯吧……”
说着,满上一杯放在了春柳面前,又抬手给自己倒上一杯。
有了身孕是忌讳喝酒的,春柳望着酒杯里淡黄色的液体,踟蹰间察觉到白贵妃朝自己眨了眨眼,当下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候在殿里的几个宫婢和太监。
“你们先退下吧……”
她一挥手,几人十分听话地躬身退下,只留了二人说话。
“事情成了,”春柳低声答道,“秋勋战降,皇上方才去处理这件事了……”
“本宫知道……”白贵妃盯着酒杯不看她,“你可知,从今以后自己的身家性命已转交给本宫了?”
“……”
春柳瞪大眼,“贵妃娘娘,求您饶过我吧!”她顾不得自己此刻的身份,噗通跪了下来,“我只是个替代品,对娘娘您没有威胁的,真的,娘娘可以放心,我只求安安稳稳活下去,绝没有半点非分之想!”
“是吗?”这一声反问比之前音更高,白贵妃目光似剑盯在她竭力护着的小腹上,缓缓伸出了双手。
春柳眼睁睁看着那纤长的十指离自己的肚子越来越近,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坦白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娘娘,我——”
“你这是做什么!”白贵妃方向一转,十指扶在她两臂上,将她拽回座位后嗔怒道,“你如今是皇上的妃子,怎能自甘轻贱?你莫不是以为本宫心胸狭窄不容人?”
“不是,我——”
“放心!”白贵妃打断她,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又没做对不起我的事,这么害怕做什么?来……”她端起自己的酒杯,将另一杯酒塞到春柳手里,“喝过这杯酒,过往的事咱们就一了百了往后谁也不准再提,从今以后,我继续做我的白贵妃,你接着做你的心妃……嗯?如何?”
白贵妃的语气十分蛊惑,春柳低头瞧了瞧手中的烫手山芋,心一横,率先扬起酒杯,“这杯我敬您,谢您宽宏大量不杀之恩……”
言罢,眼一闭,长袖一挡饮下整杯酒。
白贵妃捏着杯子看着她沾嘴角,含笑不语。
“咦,娘娘你——”
“噗!”
春柳胸口传来剧痛,猛然吐出一口黑血,“酒里——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