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以为小洛同意你介入此事,多少有些敷衍的意思。”
云旌略生恼意,插嘴道:“那现在呢?”
齐黄肃道:“现在看来,却是他防备不时之需的后手保障,北边他有诸多麻烦要摆平,南面亦需不少人手才可确保万无一失。”
齐黄肃顿了顿,感慨道:“这孩子所谋之深,所虑之远,所思之缜密,实乃老道生平仅见。”
“小语你选择跟了他,今后的不幸或大过有幸。”后半句话齐黄肃未说出口,只在心中暗叹。
“切。”云旌小声嘀咕着,自打来到江湖上历练,诸多关乎洛飘零的传闻便甚嚣尘上,直至上月百花大会后风向才有了偏转,可作为铁骨铮铮的云天观年轻一辈,尽管心底里服气,嘴上却不能认怂。
齐黄肃闻声斜睨了云旌一眼,淡然一笑,并无出手教训的意思,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他怎会不知其脾性。
反倒是走得离云旌近的云章削了弟弟一脑袋,云旌回头怒目而视,正要反击。
云章却丝毫不给弟弟机会,抢先开口道:“诚如四师叔所言,半月前我们所需做的,只是看着那头老牛能从这盐城郡白驹镇安然无恙地走到东亭郡草堰镇,我等只需暗中相随,不必现身相见。可这十五日间,已足够地主家或有心之人在此路途上排布太多手段。想必今日一到客栈,四师叔便让我们到街上来走走,不只是逛街散心这么简单吧。”
抬出四师叔作掩护,云旌也再不敢闹腾,狠狠刮了兄长一眼以示还击。
齐黄肃并非好面子的人,捋着胡须,如实道:“嘿嘿,师叔原先委实没有太多打算,现下既然发现了异常,不如趁着天色未晚,多走走看看吧。”
众人闻言并无异议,他们半月前来到白驹镇,便本着做事负责的态度将镇里镇外大致情况摸清楚,眼下还需警惕的,除了那些地僻人稀的角落外,还有街道上、店铺里、摊贩间各色各类的人。
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人总难让人多观望上两眼,而危险往往便隐藏其间。
可这并不意味着,美丽的,脱俗的,夺人眼球的人毫无危险。
云龙葵那清澈空明的双瞳已在十余步远一摊位上停留了许久,一年有余的江湖历练并没让其眼中沾染上多少尘埃,她的思维虽活泛了许多,可仍旧是个单纯活泼的女孩。
她拉了拉汐微语的衣袖,抬手向其指明了那处摊位,便缩回手以免碍着他人通行,兴奋道:“师姐师姐,你看那儿,那个大姐姐绣的香囊袋好漂亮,我们过去看看。”
汐微语怎会拒绝师妹的提议,立马道:“行,过去瞅瞅。”
师姐师妹安好便是晴天,余下四个大男人自不会拂了俩姐妹之意,跟着往那处摊位走去。
行人来来去去,寥寥十余步的距离,众人一时间竟未能走近,仅依稀看清了让俩姐妹都来兴致的摊位是何状况。
只见那摊位上是个顶着一头单螺髻,杏眼桃腮,右眼角下有颗泪痣,肤白胜雪的高挑细瘦女子。
之所以说高挑,只因此女屈腿端坐在小马扎上,身姿仍显得极为颀长。
之所以说细瘦,因为那玄色长裙下,其腰身之细尚不及寻常女子并拢的双臂,而其胸前也略输波澜。
玄裙女子约莫已过了不惑之年,相貌算得上是中等姿色,可最令人瞩目的莫过于那双手。
那双手太过纤细,太过修长,以致于配上那雪白的肤色,看起来便状若无皮,徒有白骨!
稍显可怖骇人的手指间夹着四根绣花针,绣花针针鼻处穿有不同颜色的丝线。
一个个香囊袋,从简单的各色绸缎开始被织就起来,再添上花边,点缀纹理,最后在正中处绣上形态各异活灵活现的生肖,可谓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好一会儿功夫,六人才凑近到摊位前。
汐微语和云龙葵同围在摊位上的行人游客看得津津有味,已然迫不及待地要跟着掏银两。
便是默默跟在二人身后当护花使者的齐黄肃、云章、云旌见状也不禁赞叹神乎其技。
唯有一直默不作声的齐荒武眉头一皱,神色渐趋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