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倍感意外,在这种紧绷的时刻,凤赭凉居然笑了。轻飘的笑声好似幽魂,无端让人生出了几分阴恻之感。
“上官大小姐的这个玩笑可是有些开过头了。如今,坐在龙椅上的是皇上您,身穿明黄龙袍手握天下之权的也是皇上,说您不是真龙天子,若只是开玩笑,听听倒也罢了。可若大小姐是存了某些阴毒心思的,那这件事可断断不能就此草草了事。”
上官怜忍不住心中一跳,看向凤赭凉,眼中升起了一丝骇异。
“此话怎讲?”皇帝淡声问道。
“一来,大小姐此言分明是欲挑拨皇上与臣弟的关系。陛下圣名,臣弟在陛下坐上皇位后,一直真心辅佐,未敢有半分逾矩之意。大小姐却言臣弟有觊觎皇位之心,分明存心陷害;二者,她说皇上并非真龙天子,有犯上谋逆之嫌。臣弟恳请皇上下令彻查此事,扫平虚妄之言,还臣弟一个公道。”
“你——”上官怜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想不到他竟这般颠倒黑白。她慌忙走到皇帝身前,扑通跪倒在地,声辞恳切地说道,“皇上,臣女万万不敢有欺上作乱之心,还望皇上明察。”说罢,她忽然侧过脸,双眸盛满了怨恨地怒瞪凤赭凉,咬牙道,“他分明是在颠倒是非黑白。那日,臣女在上官蕙帐外,是亲耳所听:这个人并非真正的凤邺北,而是……”
她话音一顿,若说此人是凤赭凉,岂非间接否认了当今皇上的天子身份。那她会不会获罪啊?
“而是什么?大小姐何不把话说得再清楚些。我不是凤邺北,那么我是谁?”凤赭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话是对上官怜说的,目光却是落向了戴着面具的皇帝。那淡然清冽的眼神,却分明透出了一分挑衅,似是在说:谅你也不敢承认自己是谁。
皇帝不是个傻子,甚至可以说是深谋远虑。当年,他可以收敛起所有野心,甘愿呆在凤赭凉身边,做他‘肝胆相照’的至交好友,就足以说明此人的心机有多深。如若现在就与他眼中的‘凤邺北’撕破脸皮,且是在事情尚未明朗之前,难免落了了‘不公’的罪名。更何况,‘凤邺北’刚助他扫平了凤君傲的叛上作乱,在朝中一众臣子乃至百姓眼中,俨然是有功之人。这时候将他拿下,就更会有人戳自己的脊梁骨,即使表面不敢言,但背地里定然责骂他是昏君,妒忌‘凤邺北’的功勋显赫,欲处之而后快。届时,尽失民心的他要如何坐稳这个皇位?
上官怜不谙朝政之道,自然不明白皇帝此时心中的百转千回。她紧咬着唇瓣,不甘自己的计划就这样落败,于是,看着凤赭凉咬牙说道,“我可以肯定,你绝不是凤邺北。不信的话,皇上大可找人来撕开他脸上的那层面皮。若他是他人假扮,那这张脸一定是经过乔装改扮的。皇上只要……”
“住口!”
皇帝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话,双眼微微眯起,语气透着森然,“再敢胡言,朕就以‘欺君罔上’治你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