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程雪歌看来,上官蕙这一切看似风轻云淡的表相都是装出来的。离开了亲人离开了爱人,又偏偏是她与那个人的大婚之日,她能不伤心吗?
察觉到马车里的气氛有些沉闷,纳兰雪话锋一转,故作轻松地问道,“蕙儿,你想去哪儿?如果不介意,就随我去西夏看一看吧。”
一听,不等上官蕙做出任何回应,程雪歌抢先一步说道,“怎么能去西夏呢?蕙儿当然是与我们回北国了。你还不知道吧?从血缘上追系,蕙儿可是个地地道道的北国人,她的根在那里,当然要回去‘认祖归宗’才是。”
纳兰雪抱起双臂,冷冷看着什么都要与自己争上一争的程雪歌,嗤声道,“北国路途遥远,长路跋涉,你觉得蕙儿这身体承受得住吗?”
原本只是她的无心之语,可一说完,纳兰雪就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提什么不好,偏偏提蕙儿中蛊一事,这不往她的伤口上撒盐一样吗?
程雪歌没好气地瞪了嘴快的女子一眼,伸手轻轻拍了拍上官蕙的肩,安抚地说道,“蕙儿你放心。我已经提前飞鸽传信给我父亲,让他寻找对蛊术有涉猎的能人异士,相信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传过来。哦,提起蛊毒,我方想起一件事来。蕙儿,你说自己是在北国期间中的蛊,那你可有想过具体的细节?比如,是谁在你身上下的此蛊?”
正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程雪歌这不经意的一语,却恍然惊醒了纳兰雪,她眼中倏然闪过一丝希冀。
对啊,她怎么没想到?找出这个下蛊之人,那么说不定,就能从他那里寻到解蛊的办法……
“我确有想过此事。在北国的那段时日,我身边几乎时刻都有人保护,唯有那一日,我们所有人都四散开来寻找雪歌……”
上官蕙的话,让程雪歌立刻划开了眼中迷雾,她微张着嘴,做出一副恍然状,惊呼道,“哦,我想起来了。蕙儿,你不是说当时曾在青鸾出事的现场拾起一块血玉吗?你还一气之下将它捏碎?会不会,这块血玉正是你中蛊的关键?”
闻听此言,上官蕙那原本如一潭死水般空寂平静的眸子,蓦然似是有谁投入了一颗小小是石子,在那死寂的海面激起了丝丝涟漪。
是啊,她怎么就没想到过这种可能?或许,找到那个对她下蛊之人,她还有一丝活下来的可能也说不定……
就在上官蕙一行人乘马车离开了帝都之时,相府也准时迎来了它注定热闹纷乱的清晨。
因为今天是小姐与邺王殿下成婚的大喜日子,下人们早早便起来开始准备着。作为主子的上官文邕、刘氏以及几位姨娘也都起得很早。上官文邕换上了一身十分喜气的新袍,整个人显得容光焕发。刘氏与几位姨娘也都各自打扮了一番。刘氏作为主母,要忙的事情很多,事事都得她来周全,得防着下人们偷懒,还要精挑细选出一些礼数周到的丫鬟小厮。毕竟,一会儿上门恭贺的都是些达官贵人,可半点马虎慢待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