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市府办

    在市政府后面招待所的食堂里喝了一点白米粥，窦一凡昨晚被自己折腾空的肠胃才慢慢地恢复了感觉。回到市府办，窦一凡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发现时间还不到九点钟。虽然没有平时来得那么早，但是他还是整个办公室里面第一个到达的人。他像往常那样先烧了一壶水，之后才收拾了一下自己办公桌的台面，最后才打开了电脑查收邮件。

    九点钟一到，办公室里陆陆续续地出现了人影。第一个到达的是五十二岁的董建军，一个比窦一凡还要落魄的办公室人员，五十多岁还是一个副主任科员，跟于坤明对着干了半辈子，也蹉跎了半辈子。临了，临了，到了快要退休的年龄了还是连个办公室副主任都混不到。有的时候窦一凡心里也曾经设想过，如果是董建军被提拔起来，他会不会像得知王晓刚要当副主任那样生气。

    答案应该是否定的。在这个尊老爱幼的国度里，讲究的还有一种就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论资排辈。像董建军这种为革命事业虽然称不上劳苦功高，但也算是兢兢业业了一辈子。市政府的大部分做法就是在退休前给他们提一个级别，让他们挂上一个闲职退休时多领一个档次的工资。这种做法也算是安抚人心的手法之一。但是，从于坤明和董建军两人水深火热的关系来看，这一点最后的福利估计董建军是争取不到的了。当然，世事无绝对，说不定董建军最后还有殊死一搏的能力呢！

    跟在董建军身后的是办公室里今年才进来的一个职工，叫沈晓晓，据说关系还没有办理妥当，好像还是合同工待遇。这个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孩子二十出头，估计是关系没有进来的原因所以来得也算是比较早。

    不过窦一凡从来不敢因为沈晓晓目前还是合同工待遇也小看了这个年轻的女子。现在的这种竞争体制下还有谁会平白无故地去招一个没有背景的年轻人进入这座办公楼？所以，越是这种不符合竞争体制进来的人员越是不能小觑。这是定律，办公室定律。

    沈晓晓还没有坐下，于坤明也就进了办公室，刚刚好是九点十分。对于于坤明这个十分精准的上班时间，这两年来窦一凡可以说是有着深刻体会的。不管是刮风下雨，还是风和日丽，于坤明都是在这个时间到达办公室的。当然，这得排除他出差不在舟宁的时候。窦一凡有的时候不禁纳闷，这个于坤明是不是把上班时间理解为到达市政府这栋办公楼或者到达办公楼门口的时间，然后再花十分钟的时间从办公楼走到市府办来。

    最后进来的是女儿都已经五岁多的陈丽敏。不过这个陈丽敏同样让人不敢小觑。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是窦一凡从同一个办公室的另一个同事陈丽敏身上学习到的另一个真理。这个三十多岁的少妇长得不是特别的出众，生过孩子的身段儿很丰腴，脸蛋的五官长得端端正正，就是胸前那两个凶器十分的嚣张。

    陈丽敏平日里不声不响的，该迟到的时候迟到，该早退的时候早退。可是每一年的评优评先总是有她的份。按理说，女儿都已经五岁多的陈丽敏是没有太多的精力放在工作上的。毕竟家庭也是需要兼顾的。可是踩着点上下班的陈丽敏就是有本事年年拿优秀和先进。这一点连在办公室里面人气极旺的王晓刚都不得不服输。当然，这也是窦一凡心里暗暗佩服的一点。

    王晓刚据说是家里出事了，好像是他老妈出车祸了，所以今天也就没有排在最后一名了。不过窦一凡知道，如果不是因为王晓刚家里出事了，他也不会被于坤明叫去给他当临时司机；如果没有被于坤明叫去开车，他窦一凡也不会救起凌云璧和萧晓敏；如果没有救起凌云璧和萧晓敏就不会认识萧冬至；如果不认识萧冬至，那他前天晚上就不会跟凌云璧在黄金湘海边就……

    就在窦一凡如此推理的时候他又突然感觉到即使没有和萧冬至一起吃饭，他和凌云璧也有可能在沙滩就激情燃烧了。或者，在窦一凡的潜意识里面他一直在排斥着横在他和凌云璧中间的那个水桶腰。如果没有萧冬至的存在的话，他和凌云璧……呵呵，更加没有可能！就如同他和叶子君那样，还不是因为他的穷酸潦倒而宣告关系破裂。

    窦一凡脑袋沉重，估计是昨晚没有休息好，连眼睛都感觉到有些发涩。坐在靠墙的角落里，窦一凡懒懒地看着陆陆续续回到办公室的同事，根本就提不起精神来。

    对于这一切都十分习惯的窦一凡也就难以提起兴趣来观察今天上班的排名顺序了。只不过，窦一凡悠闲地上网浏览时政的好习惯却被于坤明给打破了。直到他跟在于坤明身后走进电梯，窦一凡还是没有回过神来。他十分困惑地看着于坤明，似乎想要从于坤明的满脸褶皱中看出到底为什么要他跟着去向施德征汇报。

    难道省电视台记者的事情解决了，于坤明不应该是一个人上去邀功吗？怎么会拉上他一起上去九楼呢？窦一凡的脑袋似乎灌满了浆糊，根本就开动不了，只得傻乎乎地跟着于坤明走出九楼的电梯。

    施德征的市长办公室跟以往各届的市长一样都选择在了九楼。九楼，九楼，估计取的就是长长久久的意思。中国人喜欢九，这一点似乎跟某些人的处女情结一样，很难解释清楚。从某个角度来说，九是最大的数字，更加有寓意‘长久’‘永久’‘恒久’的意思。如果一个人的官当得足够久了，那么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因此，在窦一凡所知道的很多个城市里市政府和市委办公楼里面九楼都基本上属于当地最高领导人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