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吃着粗粮操着闲心

    吉普车开往的最后终点是舟宁港口码头的一个小食肆，不大的小酒楼是家庭式的大排档。装修一般般，服务员长得也一般般，就连门口的停车位都必须客人自己去找，但是人家的生意就是火爆得很。而且，做的生意基本上都是舟宁当地的居民。其实能够找到这种小地方吃海鲜的人更说明是那种嘴刁的当地人。

    舟宁靠海，有着种类繁多的海产品。舟宁不仅靠海，而且是盘踞在一条不小的淡水河的出口处。舟宁最鲜美的海产品出自于宁江这条淡水河和外海的交汇处。淡水和咸水的交替养肥了舟宁附近的海洋生物，却没有养肥舟宁人的腰包。

    舟宁的当地人喜欢简单地烹调方法，往往就是把从海里打捞上来的新鲜海鱼放开水里一个打滚就直接上桌了。吃惯了海鲜的当地人根本就不喜欢下太多的调料。舟宁本地有一句话是这样描述海产品的，敢拿来蒸的（海鲜）绝对是新鲜的，敢拿来煮盐水的（海鲜）绝对是活的。

    舟宁人会吃，能吃，却不会推销自己的海产品。就这一种简单快速的烹饪方式下弄出来的海鲜只合适舟宁当地人享用，却入不了外地人的法眼。吃着本地海鲜长大的舟宁人吃不惯外地的食物，就算是同样新鲜的海产品到了舟宁人嘴里也吃不出当地码头捞上来的小鱼虾的那种鲜美。

    从吉普车下来的窦一凡跟着吴子胥往海边方向的最后一个房间走去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望着面前幽蓝幽蓝的海面无声地感叹，什么时候舟宁这片海洋能开发成为黄金湘那样的海边度假胜地，什么时候舟宁的居民生活水平就翻了两番了。

    只不过目前看来这一切还是一个遥远的梦想。如果他窦一凡是市委书记的话，他一定会好好地开发利用这片无边无际的蓝天碧海；如果他是市委书记的话，他一定……窦一凡心中的豪言壮语在他想起郭铭记那张不苟言笑的国字脸时顿时销匿殆尽了。

    在窦一凡看来，现任的市委书记郭铭记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就算他窦一凡再怎么年少轻狂也不敢不承认郭铭记的工作魄力。就拿当年的安江市来说，郭铭记四五年的代市长当下来就把一个跟舟宁市差不多经济水平的安江市拉升到全省十六个地级市排名差不多靠中间的位置了。可是有着如此魄力的郭铭记却在舟宁市当了差不多一届默默无闻的市委书记。郭铭记在舟宁第一把手位置上的作为竟然抵不上当年在安江市第二把手位置显赫，这到底是说明了时代不同了还是说明了舟宁市市长施德征也的确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望着面前盘子般大小的金色夕阳，窦一凡心里却暗暗地叹息了起来。一山容不得二虎，两强相撞勇者胜。但是在窦一凡眼里看来今天的舟宁却是强强相撞势均力敌地进行着内消耗。在双方角力当中似乎并没有出现勇者胜，而是两败俱伤。甚至在这种内斗当中往往会产生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情况，白白便宜了第三方。当然，上层建筑并没有多大的损伤，被内消耗掉的是舟宁发展的契机和时间。

    “在想什么呢？”把李慕云打发去前面点菜，吴子胥走到窦一凡身边随意地问了一句。

    “没想什么，只是想着咱们舟宁有山有水怎么就发展不起来呢？”两人一前一后地往海边的沙滩上走了过去，窦一凡有感而发。

    “嘿嘿，窦一凡，你不要告诉我你这是吃着农民的粗粮操着领导干部的闲心，拿着打工仔的工资干着董事长的业务？有空不如琢磨琢磨该怎么把你们市府办副主任的位置拿到手吧！”听到窦一凡突然的悲悯天怜，吴子胥不由得嗤笑了一番。

    “要是琢磨琢磨就能琢磨到手的话，我早就当书记去了。难啊！难！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你这种‘二’少爷又怎么能理解我们这帮农民工的苦衷！”窦一凡接过吴子胥递过来的一根芙蓉王，感叹了一声顺便也反击了吴子胥一把。

    “也不一定，你就继续琢磨着吧！说不定哪天市委书记的位置你都不稀罕了呢？对了，你跟那个杜洁琪关系怎么样？那个女人要身材有身材，前凸后翘，很有味道呵！最重要的是人家还是市委副秘书长，唯一一个能够在郭老大身边说得上话的女人，当然，还是一个老公有不同外遇的女人。”吴子胥像是绕口令似的说了一大通废话，好像是打定主意要把窦一凡绕晕在里面。

    “我跟她能有什么关系啊？那个女人太冷静了，咱们糊弄一下小女孩还可以，跟她比，呵呵，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窦一凡淡淡一笑，特别是想起杜洁琪对他的逼问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对她的印象怎么样？”问完这句话之后，吴子胥猛地吸了一口香烟却久久没有吐出烟雾。

    “什么怎么样？我跟她以前根本就没有打过什么交道，也就是前天……哎，不对，吴子胥，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呃……更不对，应该是她那个王八蛋老公廖振峰出事了，对吧？”窦一凡突然间从吴子胥的盘问中醒悟过来，立刻猜测了起来。

    “嗯，廖振峰那王八蛋今年流年不利，不知道是要破财消灾还是要人财两空了。”吴子胥的这句话似乎很有禅意，又似乎有很大的幸灾乐祸之意。

    “跟你的案子有关？呃……算了，当我没问。你这个‘二’队长的觉悟高，口风紧，这点全舟宁市都知道明白了解！既然这样，那你……我就闹不明白了你干吗老是拍摄那些人的录像？”窦一凡刚想问点什么却被吴子胥凉凉的一眼给瞪了回去。知道吴子胥脾气的窦一凡无声地瘪了瘪嘴巴，带着几分嘲弄地笑了笑。

    “对了，施寻盛今天问起你来了。你丫的昨晚跟他喝酒了？还跟那个什么徐秘书长的？”吴子胥没有理会窦一凡的嘲讽，突然想起今天下午在城乡结合部的那个出租屋外他和施寻盛两人有一句没一句打屁时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