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6 黎明前的夜

    平步青云 - 1096 黎明前的夜

    就在窦一凡刚刚挂断电话不到一分钟的时候，他的手机再次震动了起来。窦一凡拿起来一看，正是他刚刚离开不久的李家大小姐李慕雨打过来的电话。一见到李慕雨的电话号码，窦一凡心里的火苗又似乎有死灰复燃的迹象。他按下接听键，瓮声瓮气地接听了电话，可是却听到了一个让他大手颤抖的消息。

    “你说什么？她……她竟然，竟然……”听到李慕雨着急万分的话，拿着手机的窦一凡张大嘴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李慕雨的声音还在电话那头不停地挤压过来，可是窦一凡却脑袋一片空白，什么也听不见了。

    过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的窦一凡立刻调转车头，朝黄金海岸别墅区飞驰了过去。

    黎明前的夜，黑得更加的浓郁了，在医院住院部外面的走廊上，在医院里呆坐了差不多一晚上的窦一凡耷拉着脑袋不停地抽着闷烟。李慕雨从病房里出来，随手带上了房门。

    “一凡！”看着窦一凡似乎是一夜之间冒出的胡子，李慕雨走到他面前轻声地叫了一声，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听到李慕雨的声音，窦一凡无力地抬起头，望了一眼关紧的病房嘶哑着声音问道。

    “已经没事了，不过孩子就……一凡，你们还年轻……”李慕雨在窦一凡的身边坐了下来，想要劝导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得支吾着。

    “没事就好！”窦一凡淡淡地回答了一句，将手中的烟头往地面上一扔，随着又发泄似的将烟头给踩了踩，又从烟盒里抽出另外一支香烟，叼在嘴角。

    “一凡，别抽了，好不好？你们还年轻，孩子以后会有的。一凡，听我一句劝，都心平气和地，好不好？慕云这孩子年轻气盛，还不懂事，其实她还是很爱你的。等她气消了，你们再好好聊一聊，好不好？不过，你也太心急了一点，以后……”坐在窦一凡身边的李慕雨看了一眼他脚底下的那一堆烟头，实在忍不住上前一把取下他嘴边还没有点燃的香烟，轻声地安慰着。

    “没有以后了！既然没事了，我也该走了。费用已经交了，你好好照顾她吧！”没等李慕雨说完，窦一凡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扔下一句十分淡漠的话径直往楼梯口走了过去。

    “一凡，一凡……”李慕雨的呼唤声从身后传来，却无法阻挡窦一凡离开的脚步。

    一步一步地从楼梯上往下走，窦一凡真真确确地感觉到心在钝钝地痛着。李慕云捂着小腹痛得在床上打滚的模样再一次在他的脑海里打转着。他怎么也弄不明白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绝情，连自己的孩子都能够这么狠心下得了手。为了惩罚他，李慕云跟他吵完一架之后竟然当晚就吃下了堕胎药。窦一凡不明白，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为什么会搞成这个结局？他唯一知道的是他的女朋友没了，他的孩子也没了。或者是因为李家的压力，又或者是因为林浩轩，又或者李慕云并不是真的爱他，又或者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因为和所以。

    李慕云骂他是个路人甲叫他滚，窦一凡都可以忍了。毕竟，他有错在先。可是李慕云吃药了，药流了，窦一凡却怎么也接受不来。难道原则真的那么重要吗？难道原则比她肚子里的孩子还要重要吗？难道奉子成婚就那么没面子吗？难道面子比她和他的爱情结晶还要重要吗？

    窦一凡累了，步履蹒跚的他真的觉得累了。白天上班他不得不应对着一拨又一拨的危机，周旋在体制内的他不得不警醒着十二分精神时刻提防着身边的陷阱。他想要安定下来，不想再因为身边这个女人而整天提心吊胆地担心着林浩轩和李烨儒的存心破坏。吴子胥说得没错，他窦一凡的确不够自信了。对于李慕云这样几乎完美无瑕的女人，他窦一凡还是自卑了。他不希望失去这个女人，他想尽办法想要留住她，可惜的是，事与愿违，他最后还是失去了她。

    楼梯的灯火有点暗淡，一步一步往楼下走的窦一凡似乎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支撑着自己走到了楼下的停车场。他所知道的第一个孩子就这么失去了，甚至来不及长成一个胚胎。坐在吉普车里，窦一凡疲惫不堪地摸出烟盒，却发现里面早已经被他抽空了，就连他手里的最后一根香烟都被李慕雨给取走了。

    呆坐在车内的窦一凡瞪大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车窗外的黑色被慢慢地撕扯开来，看着街上陆陆续续出现的环卫工人哈着热气拿着扫帚打扫着街上的垃圾，看着出来晨运的大爷大妈陆陆续续地出现……他突然觉得他就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傻瓜！他以为李慕云是足够爱他的，他以为他是可以驾驭李慕云的，他以为他和李慕云是可以长久的，他以为……可是他错了，错得很彻底。

    那天早晨窦一凡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车回到听雨轩的。回到听雨轩之后他一头栽倒在大床上昏昏沉沉地睡着了。一觉睡到差不多傍晚，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的他发现自己竟然发烧了。摸着滚烫的额头，窦一凡突然扯了扯嘴角笑了笑，原来他也不是铁打的，原来他也是会生病的。将自己当做铁人忙碌着的窦一凡突然感觉到身体已经有了脆弱的裂口。意识到这一点的他立刻从床上踉踉跄跄地下地了。双脚一着地窦一凡才意识到这一次病毒的入侵来势汹汹，不知不觉地侵入他的心脏最隐秘的地方，再经由他内心最脆弱的地方开始蔓延出来了。晃了晃沉重的脑袋，窦一凡轻拍脸庞，让自己快一点进入工作的备战状态。他输不起，更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打倒自己。女朋友走了，孩子也没了，但是窦一凡还得继续生活下去，更加彪悍地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