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步青云 - 1141 防卫过当
“你要带我去哪呀?一凡,这里怎么看起来那么熟悉啊?”史芸香四处张望了一下,对于这个似曾相识的环境有些模糊的印象。或者是曾经的伤痛让她的大脑刻意地回避了某段记忆,而面前柳树依依的微明湖却让她的神经再一次紧绷。她迟疑着回头看着窦一凡,似乎有所察觉地动了动手臂。
“香儿,相信我好不好?我不会害你的,香儿,你该醒了,都已经过了三年多四年了,你不能再继续欺骗自己了。”窦一凡紧紧地抓住史芸香的手臂,不让她有逃离的机会。他看着面前的女人认真地说着,希望能够一下子给她足够的力量去面对现实。
“不,我没有,我没有欺骗自己,我……一凡,我们走吧!一凡,带着我离开这里,好不好?我不想呆在这里,放我走!”被窦一凡抓紧手臂的史芸香奋力地挣扎着,好像是想要甩开往日的梦靥对她的追讨。她用力地摇晃着脑袋,根本就不敢睁开眼睛去看面前这一幅没有多大改变的景象。
“香儿,你不能走!听我说,只有面对现实,你的病才能好!你的心病太重了,你不能再自欺欺人下去了。香儿,睁开眼睛看一看,看一看,好不好?就看一眼,好吗?”看着面前痛苦挣扎的女人,窦一凡心里一软差点就要放弃这种残酷的行为。可是一想到蒋丽茗的话,窦一凡又不得不硬起心肠,逼着史芸香面对现实。
“我不看,我不看,我不要看。带我走,带我走,求你了!带我走啊!”两行清泪从史芸香紧闭的双眼里无声地溢出,她用力地甩开了窦一凡的手臂,一边哭喊着,一边挣扎着沿着小石板路踉踉跄跄地往前冲了过去。
“香儿,别走!香儿,等等我!”没料到史芸香会猛然用力,被甩开双手的窦一凡看着突然空下来的手掌一下回不过神来。望着已经跑远的身影,他过了一会儿才醒悟过来,赶紧追了过去。
“别过来,你不要过来!你这个魔鬼,你不要过来!”史芸香一边泪流满面往前跑,一边回头冲着窦一凡怒骂着。
微明湖畔的天空下着绵绵的细雨,洋洋洒洒,落在窦一凡的脸庞上,也摔打在史芸香的眼睛里。被打湿的长发服服帖帖地黏在史芸香的脸上,狼狈不堪的她在通往岸边的小道奋力地逃窜着。可是再怎么逃离,她都像是一只被追打的流浪小猫一样无处可逃。
欣长的双腿奋力地向前迈动着,细长的高跟鞋一个不小心陷在了石板路的缝隙里,一个收不住脚史芸香整个人往前摔了出去。
“啊!”伴随着一声痛苦的哀嚎,一声重物落水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微明湖。
“香儿!”听到这一声巨响,窦一凡来不及多想一头扎进了水里,向在水中无助挣扎的女人游了过去。
浑身发抖的史芸香卷缩在窦一凡的怀里,酸涩的眼泪不停地涌出来。她跑累了,实在太累了,无力挣扎的她断断续续地说出了那一段让她无法面对的事实。
“他绑着我,用那种细细的尼龙绳绑着我的手脚,然后……然后用刀子一刀一刀地割开了我的衣服。他……他强,强jian我!他还打我,用鞭子打我。我吃不下,他就拿米饭塞我嘴里。有一次,我要上洗手间,他不让。我实在憋不住了,就拉在床上。他嫌我脏,骂我又用鞭子抽我。解开我手上的绳子拉着我进洗手间冲水……没等我擦干身体,他又在洗手间里强bao了我。后来,他去收拾房子,我假装要帮忙,然后,然后就拿,拿刀子捅,捅,捅他。我不知道他会死的,真的,我真的不知道,我拼命跑,拼命跑,跑出那条巷子。有一辆车撞了过来,我想避开,可是来不及了,然后我就不知道了。后来,是德征告诉我,那天晚上林剑威差点撞死我了。”史芸香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勉强把深埋在记忆里的痛苦倒了出来。说完这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史芸香像是被掏空了思想的木偶一样缩在窦一凡的怀里,一动也不动。
“禽兽!这个禽兽!”浑身湿透的窦一凡抱紧了怀里一直不停颤抖着的女人,除了从牙缝里挤出冷冷的一个词之外,他根本就没有其他办法来释放自己内心的愤怒。在李慕云带回来的卷宗副本中窦一凡早已经知道了这个女人凄苦的经历,可是没想到史芸香断断续续的述说还是让这个已经知道事实的男人心中燃起了熊熊怒火。
“一凡,我杀了人,我是个坏女人,是个杀人犯,是个杀人犯。”史芸香低声地念叨着,目光呆滞,像是一个被判了死刑的人一样了无生趣。
“不是的,香儿,不是这样的。你那是正当防卫,嗯,最多也就是防卫过当。你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杀人的,你是被逼无奈才防卫的,只能算是防卫过当!”窦一凡搂紧怀里的女人,轻声地安慰道。他穷尽他所有能够说出来的词语去宽慰这个无助的女人。
“我是杀人犯!我是杀人犯,我杀了人,杀了人!”史芸香低声地喃喃着,还有些失神。
窦一凡看着怀里的这个女人,心里百味交集。就算逃出了魔爪,史芸香始终还是无法逃出内心的折磨。就算她隐姓埋名过上了新的生活,这个女人还是无法洗脱杀人的罪名。这几年跟在施德征身边,史芸香连跟家人联系的勇气都没有,更不要说走出外界去认识朋友了。或者,在史芸香的家人心里已经接受了始终女儿死亡的现实。就这样,一个花季少女美好的人生因为一个禽兽的贪婪而毁灭了。换了一个身份生活的史芸香除了陪伴在施德征身边终老已经别无选择了。这一点窦一凡心中清楚,施德征心中更清楚。
一阵冷风吹过来,钻进车内,将从水里捞起来的一男一女吹得直打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