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话一出口,铁证如山,在我的咨询室抽屉里放着,我不禁无比汗颜。
东方敬是个不折不扣的理工男,而我却在理工方面打了个五折,搞理论也没搞出什么子卯寅丑来。
尊敬些称我一声“云教授”、“云老师”、“云小姐”,而在那些话说得刻薄的人嘴里,我就是所谓“白地”,是研究中心养的闲人。
也难怪,一半个月咨询上个一两次,白花花的银子就得入我的账,比不得人家起早贪黑。
闲人之称我笑纳,东方敬少年有为我也绝无半分异议。只一句话让我觉得郁郁,自那些追求总工程师而不可得的女科学家们口中而出。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冤哉!枉哉!呜呼哀哉!
同事之间,开开玩笑本也没什么恶意,酸言几句大家仍是和和气气。
看看人家李副总工,其才华胆识不再东方敬之下,是一女中豪杰,但从没刻薄过别人,对情情爱爱人根本没兴趣。
再看那个米依晓,动不动就七窍生烟的,十分不招人喜欢。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我也和她据理力争过几次,可结局都是不了了之。
唉……其实我之所以一直远着东方敬,也有这些话的原因在里头。恼火时虽然反驳得理直气壮,颇有些斩钉截铁的意味,但事后却觉得过意不去,然而还是放不下姿态来。
自尊,有时候就是这么可笑。
现在我出了这扇门,导师第二次给我推荐了工作,挂了个世界宇宙研究协会会员的名。
罢了,也许那里才适合我。
我本就是个“闲人”,这一出去,缘分已尽,只怕再过上个一百七八十年,终我一生连再看它一眼的资格都没有了。
既然如此,也该放下了。临走前,我将几乎所有的诗文都赠给了东方敬。
来也空空,去也空空,空着手走出大门,这里的一粒灰尘,我都别想带走。
翻来覆去算了算,我烧掉的唯有那一首就着泪钻在被窝里写的情诗。后来他一直对此耿耿于怀,三番五次地说,弄得我不胜其烦,肠子都快悔青了。
我也是个可怜可叹之人,伤情伤了六年,大学三年,算上研究中心的三年,差点儿没把自己折腾成病秧子。
第二十四届世界科学家论坛峰会上,跟我预料的一样,再次见面,东方敬果真央求我将这首诗重新写在人工智能研究中心专用的纸张上。
我一是懒得应命,二来也是刁难他的意思,便慢条斯理地为他吟诵了一遍。不想只这一遍,就让他记了一辈子,让我输了一盒子好茶。
“南、北、东、西,
潮起潮落,
你是东方的干净透彻的海。
夕阳的天空云霞尽染。
架着一叶小舟,
我走进了你的胸膛。
等待我的,
是博大、博大,
是永无止境的博大。
我只得承认:我从未走进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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