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哪怕是到现在,公墓里程柯买下的那块墓位的墓穴里,有的也仅仅只是她出事时候穿的一件沾染了鲜血的外衣。名符其实的……衣冠冢。
也只是他能够独自去祭奠的地方罢了,像是给自己的心找一个开解。
后来一次次收到这些包裹,于是七年当中偶有回来,都会将收到的这些米衡的遗物,放到墓穴里头去。
只是从来联系不到寄件人,那个号码一直都是空号。
于是从刚开始的热切,焦急地想要联系到这号码的主人,到后来,也就渐渐成了收到包裹的一抹冷笑了,究竟是谁的恶作剧,程柯一直不知道。
唇角淡淡勾了一下,拆信刀一挑就将胶带全部裁开。
盒子里头静静地躺着另一个盒子。
确切的说,是一个木箱,木箱中间有搭扣扣着,使得盖子和箱子不会因为颠簸而分开。看上去颇有几分古朴的味道,也多了几分神秘感。
但程柯只是看了木箱一眼,就直接伸手打开了搭扣,将盖子揭了开来。
果不其然,里头是一双绒线的手套,看上去有些旧了,七年前的款式似乎有些过时,绒线的卡通手套上头还有着细细的樱桃碎花……不,不是碎花。
程柯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这手套当年就是他买给米衡的,他记得很清楚,没有碎花。
于是细看一眼,果然不是碎花,似乎是暗色的印子,是血迹。
整个头似乎一瞬间都扎扎闷闷地难受起来。
“柯啊……”米衡温婉柔软的声音似乎又在脑海中响起,就是这样了,这应该,就是最后一次了。
程柯垂眸看着木箱里头的手套,嘴唇轻轻抿成冷毅的表情。
除了七年前他得到的那件染血的外衣,六年前第一次收到包裹,是一双旧旧的粗跟短靴,鞋跟都断掉了一边。
五年前收到的是一条破了的沾血长裤,四年前是一条围巾,三年前是一条打底裤,而两年前是一件烧焦破损得都快看不出来原来模样的打底毛衣,去年,是一顶帽子。
今年,是这双手套。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程柯心里知道,他记得清楚米衡那天穿的一身装束,那么今天这手套,就是最后一件了。
不管是谁的恶作剧,不管是不是米衡的家人给的报复,程柯不想去追究,总之,如果只是想将米衡当天的那身装束交到程柯这里,好让他内疚和自责的话,那么其实目的已经达到了,他内疚自责了足足七年。
今天,这双手套,是最后一件了。
程柯将手套默默收进一旁的抽屉里头,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提着快递纸盒走下楼去,出门扔到了院门口。
再回屋的时候,温言初都还没从洗手间出来,程柯不由得有些疑惑,抬步朝着洗手间方向走了过去,里头倒是没什么动静,也不知道她在里头做什么。
轻轻扭了扭门发现已经从里面反锁了,程柯根本没把这当回事儿,只微微弯下身体,就看到门锁上。
一片钥匙规规整整地插在锁眼里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