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子里的酒,又拿起酒壶给七爷倒上一个满杯,给自己也添满了。
“七爷真是仗义,但是我现在那条不成器的运输线,真的是头疼的厉害,您看我这次还不是老老实实到姓徐的那条运输线上去受气?没把握之前根本不敢再动那条红河的线。”
其实,白胖子这是在睁眼说瞎话,他这次来越南进的香料,都已经安排好了,就是走的他那条红河的运输线。不过他倒不担心七爷戳破他的谎言,七爷就算再如何神通广大,也不可能盯着红河两岸吧,他的势力,基本上就主要集中在芒街而已。正常来说,七爷很难获悉白胖子进货渠道那边的确切消息。
而这边说是要用徐总的运输线,白胖子是玩儿了个心眼。
这次的拍卖会上拍到的那只梅瓶,白胖子肯定不可能再转到红河那边去,只能是安排直接从这边过关。原本他是打算付点钱,用七爷的门路,可现在既然为了堵七爷的心思,他才说要用徐总的运输线。到时候他也的确用那条线运了东西,而具体运的是什么,量有多少,人家也不可能巨细无遗的告知七爷。
所以这个谎,基本上还是圆的。
七爷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虽然无法求证白胖子每句话的真假,但白胖子这推诿之意,他又不瞎,早看的明明白白。
而且,徐总既然变卖了所有产业跑了,那条运输线又怎么可能还留在手里?这白胖子真要是跟那条运输线打了交道,又怎么会一点儿风声都没听说。现在装的好像那条线依旧是徐总的,足以说明白胖子是满嘴跑火车。
右手扶在拐杖上,七爷将拐杖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两下,正想开口,包间的门被敲响,然后,阿坤的头探了进来。
七爷知道肯定有什么突发状况,否则阿坤不会冒冒失失的进来。
他点点头,阿坤快步走向七爷,在他耳边悄声告知了七爷程煜刚才所说的话。
七爷听罢,稍稍思索了一下,说:“你带他到隔壁包间吧。”
阿坤领命而去,七爷则是再度重重的磕了两下拐杖,然后站起身来,尽量和颜悦色的对白胖子说:“白总啊,遇到困难,不要因为一点点的不如意就退却。一句话,我们是朋友,红河上的麻烦我可以替你解决,你只需要专心搞定出关进关那些官面上的人。现在我帮你,以后你帮我,我们就是最好的朋友。我想,你白总应该不会不愿意跟我老七交朋友吧?这样,我那边有点事要办,白总你先吃着,也好好想一想,我处理完那边的事情就回来。”
看着七爷离开的背影,白胖子颇有些欲哭无泪了。
如果说徐总早先警告他的时候,他还觉得徐总那是在危言耸听,但现在跟七爷这二十分钟的交道打下来,他彻底明白了。
七爷就是瞄上他那条新的运输线了,徐总的运输线盘出去之后,且不说接手的人是否能答应帮七爷运货,即便是答应,他在海关那边的关系也未必有徐总那么牢靠。七爷能盯上白胖子,肯定也是有所打听的,知道红河上官面上的关系,白胖子是捋的比较顺的,虽然运输的路上的确每有不顺利,但基本上都是因为那些大大小小靠水吃饭的势力,当你押镖的实力不济,那就是雁过拔毛的下场。而这是七爷最不担心的事情,贩毒这种事,永远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事情,不管红河上的那些势力是否卖他面子,就算是靠杀,七爷也必须保障在红河这条线上没有人敢轻易动他七爷的脑筋。
目前七爷还只是用商量的方式跟白胖子交涉,但也是迫在眉睫,毕竟他那边这次把徐总找到芒街来就是要出货的,可谁曾想徐总竟然跑了。所以白胖子的这条线就必须尽快拿下,因为短期内他这条线其实还不能起到真正走货的作用,只能是打掩护,趁着这段时间,七爷要好好的肃清一下红河两岸的大小势力,让那些势力从此以后真正的认识到这条运输线尽量不要碰。
一来二去的,这时间就紧迫了起来。
如果不是时间不等人,以七爷的谋划,肯定也是不疾不徐的着手安排,像是让徐总进彀一样,一点点的把白胖子放在砧板上。
本质上,七爷是一个喜欢德州扑克这种脑力竞逐赌法,远多过于喜欢牌九这种一翻两瞪眼的赌法的人。
白胖子现在只恨自己没生出两双翅膀,否则他就能推开窗户直接从三楼飞走。
让七爷自行放弃,这是白胖子面前唯一可行的路。
像是这次先从了,以后大不了不来芒街,只管从红河那边进货之类的念头,白胖子是半点都不敢有的。
除非他从今以后不再惦记越南这边的生意,否则,不管是芒街,还是红河,他都不可能躲得开七爷。想绕过去没问题,但那得建立在你没上过他那条船的基础上。只要上过一次船,七爷就不会允许你绕道而行带球过人,你已经知道了他的秘密,又怎能全身而退?红河不是七爷的地盘不假,但他要是派点人,每次趁你运货的时候专门给你捣乱,那还不是轻而易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