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他身边还有一个二十出头,打扮的颇为新潮的靓女,两人坐在那里,旁的人都不敢坐。
那横眉汉低下头去,海碗大的拳头握得老紧的,但对此人的话不敢反驳。
隔了一会,另一个长的有些獐头鼠目的青年插口道:“大亮,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把厉五哥气得这样子,你吃屎拉饭的么!”
横眉汉子仍不敢反驳半句,但拳头握得青筋毕露。
只听那姓厉的精瘦汉子,用凌厉的眼光一扫众人,道:“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外地过路人,值得打草惊蛇么?李岳,那群残疾儿童可都叫人看住了?”
那獐头鼠目的人立即恭声道:“厉五哥,刚才我已带人过去看过一遍了,每房两位把守的兄弟都说没什么变故。”
姓厉的汉子闷哼了一声道:“那最好。”
獐头鼠目的汉子趁机加了一句,“上海滩的地界内,我还真想不出有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招惹我们新区大名鼎鼎的厉五哥?何况,这次我们是奉了龙头老大郭山龙的命令前来办事的,谁敢自触霉头?”
毛丰源一听,顿时想起上海滩内几个极具盛名的黑.道人物来。这厉五就是其中之一,他老婆焦红,也是一位身手极高,心狠手辣之人。在上海滩的公共租界一带甚有威名,不知何故全聚在此处?还有那个郭山龙,更是上海滩黑面上数一数二的人物。
毛丰源能知道这些,也不是说他对上海滩的黑.道有多了解。只不过是因为他的二伯也曾是上海滩一个非常有名气的老江湖。他来上海滩来的时候,他二伯曾想要毛丰源跟着自己做事,但被毛丰源拒绝了。于是他二伯就将上海滩的一些黑、白两道极具威名的人物,告知了他,叫他如果遇到这些人,千万不要和对方发生冲突。
毛丰源不知道为的是什么,他总是觉得,有一天,这些资料对他会非常有用。于是他便很用心的记下了这些人物的名字。
会不会有这么一天呢?毛丰源不知道。
他却知道一件事:整个上海滩的公共租界,都服膺于郭山龙的管制。
他们把所得的一切,分三分半给郭山龙,若遇上任何祸难,郭山龙必定付出全部的力量支助。
整个上海滩公共租界内的黑.道组织只有一家,那便是郭山龙的“振新堂”,整个公共租界内的好汉都奉他为老大。郭山龙也就成了整个上海滩名副其实的黑老大。
也许,真正能跟郭山龙抗衡的,只有法租界的柴少云。而在上海滩里能跟郭山龙的“振新堂”并列称雄的,也只有柴少云的“兄弟盟”。
上海滩的市面上,近几年来,一些大小势力不是投靠“兄弟盟”,便是投靠“振新堂”。
“兄弟盟”与市政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振新堂”则是在上海滩黑.道扎好了稳定的根基,各有千秋,不分轩轾。
故此,有一句话传:“六成郭,四万柴”,意即上海滩黑面上的人物,至少有四万人归于柴少云门中,但就总的比例来说,仍是有六成以上寄附郭山龙的堂下。
只见那在厉五身边身材靓丽的女人,抿着嘴笑了一笑,“李岳,难怪你在闽东一带越混越得意了,这一张嘴皮子忒会甜人心,看来,要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开堂口,做老大了!”
李岳眉开眼笑地道:“焦红姐,你就别逗我开心了,当老大要手底下硬,我只有这张嘴,想当老大,不如去问老天。”
厉五却皱着灰眉,满脸都是深沟似的皱纹,一点笑意也没有:“今晚县辖区那边来的是什么人?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来?”
李岳小心谨慎道:“据我所知,来的至少有三人,听说县辖区那边的大宝也会亲自驾临。”
厉五夫妻一齐失声道:“啊,他也来吗?”
李岳点了点头,“看来,郭老大那儿说不定真有大事交给我们去办。”说着眼睛兴奋得闪亮。
焦红却摇头道:“我却有些担心。”
厉五不解地道:“你担心些什么劲儿?”
焦红道:“以前,我们跟着郭山龙混,与柴少云那伙大大小小的仗也打了不少。今天不是你到我的地盘来砍几个人,就是明天我去你的地盘砸几间店。可有哪次像如今这样,抓些不相干的残疾孩儿,还逼着他们去偷,这种事未免有点伤天害理。如果是要我们拿刀动枪地去砍人,我焦红保管眼也不眨。但把人家那些本来就有缺陷的孩子,好好地糟蹋成这个样子,我忍不下心。五哥,咱们夫妻俩在道上也算有两三番名堂,何必做这不愿做的买卖?要是给人家掀翻了底,底下兄弟也未必服气,这岂不丧了咱们的威名?郭老大要是交代这样的差事,不干也罢。”
她说到最末一句,一干人等,全变了色,厉五尤其厉喝道:“红儿,你疯说什么?”
焦红给这一喝,也喝出了脾性,声音又加大了一倍:“我难道不该说么?现在,连法租界洋买办的独生子也掳了过来,万一东窗事发,咱们这的人都难免牵连在内,到时我们怎么服众?”
只见厉五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连桌上也是一阵晃悠。
最震惊的还是躲在木柜内的毛丰源。
原来那些残疾的可怜孩子们,全是他们掳来的!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是“振新堂”下的命令?“振新堂”又为何要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