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看一看也好。
毛丰源也听说过上海滩黑.道中有一个郭山凤。
“郭山凤在‘振新堂’主掌了一支神秘的兵力,她是郭山龙的亲妹妹,同时也是郭山龙的爱将。人说目下江湖上三位神秘而美丽的女子,一位是郭山龙的夫人,一位是郭山龙的女儿,一位是郭山龙的妹妹。郭山龙这个人真有福气,手下猛将如云,男的是英杰,女的是美人。”
毛丰源那时候就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有一天,他会不会也有这样的人手?
一个人若要成就一番事业,那只要恒心、耐力、勇气与才华,就不难办得到。但一个人要想掌握大权,就非得要极大的野心、够残忍和善于处理人事的手法权谋才行。
毛丰源自问自己也想办成一些别人办不成的大事,但却没有不顾一切要获得成就的野心与奢望。
如果要他牺牲一切、改变性情来换取权势,他宁可不干。
不过青年人难免有所向往,有过想像,他想见见能臂助郭山龙得天下的郭山凤是怎么个模样。
所以他也转头望去。
可是他们都见不到。
见不到郭山凤。
一行女子,约十七八人,一律穿嫩黄色的衣衫,眉目娟好,手里撑着花雨伞,袅袅娆娆地行了过来。
这些女子都长得艳丽可人,却不知谁才是郭山凤。
这一行女子一出现,菜市场里的人,除了郭山豹之外,全都聚在东街口的一隅,好像要把路让给这十几位少女一般。
夏老二脸上也露出了奇怪的神色来。
毛丰源问唐奥运:“谁是郭山凤?”
唐奥运道:“你没有看见这些女子?”
毛丰源道:“可是这里有十几个女子,究竟谁才是郭山凤?”
唐奥运道:“你看这些女子美不美?”
毛丰源诚实地道:“美。”
唐奥运道:“美就好了。有美丽女子,看了再说,管她谁是郭山凤。”
毛丰源想了想,答:“也是。”
他明白了唐奥运话里的意思:行乐要及时。
看来眼前凶险无比,只得往好的尽力,不能再往坏处深思。
柴少云阴冷的眼神,望望撑雨伞的女子,又看看夏老二所统率的“帽子军”,又观察了一下雨势,自怀里拿出一个小瓶,掏出几颗小丸,一仰脖吞服下去。
雨水落在他脸上,似溅出了痛苦的泪。
他服药的时候,无论是夏老二还是黑子,谁都不敢骚扰他。
隔了好半晌,柴少云一只手轻按胸前,双目又射出阴厉的寒芒。
“田飞在哪里?”
夏老二立即回答:“前面不远的王宝和酒楼。”
柴少云闻言,便径直朝前走去。王宝和酒楼,总共两层楼。
柴少云向夏老二道:“你在这里。”又同黑子道:“你跟我上去。”
黑子和夏老二都道:“是。”
毛丰源问:“我们呢?”
柴少云突然剧烈地呛咳起来。
他掏出一条洁白的手帕,掩住嘴唇。
他咳的时候双肩耸动,像一个磨坏了的风箱在肺里抽气一般,吸吐之间沉重浓烈,而又像随时都断了气一般。
好一会他才移开手帕。
柴少云合起了眼睛,连吸三口气,才徐徐睁开双眼。问毛丰源道:“你知道这楼子上面有个什么人?”
毛丰源盯着他,视线不移。毛丰源看见柴少云剧烈呛咳的时候,毛丰源已决定自己会做什么、要做什么了。
他答:“田飞。”
柴少云问:“你知不知道田飞是谁?”
毛丰源答:“郭山龙的心腹大将;‘振新堂’的二号人物;被人称为‘振新堂’的军师。”
柴少云用手无力地指指那一座木楼,“你知不知道这一上去,谁都不知道自己今生今世,是不是可以活着走下来?”
毛丰源淡淡地道:“我跟你直扑陆羽茶楼的时候,也知道不一定能从那条街走出来。”
柴少云盯了他一眼。
只盯一眼。
然后他不看唐奥运,却问唐奥运:“你呢?”
唐奥运反问:“田飞的身手很厉害?”
柴少云脸上出现了一种似笑非笑的神色,“如果你要上去,自己便会知道;如果你不上去,又问来干什么?”
唐奥运深吸一口气,道:“好,我上去。”
于是他们一行四人,昂然走入街边的二层酒楼。
一楼大厅只有叠起的桌椅,没有人。
柴少云向黑子道:“你守在这儿。”
黑子便提刀守在大门口,像就算有千军万马冲来,他也决不让他们越雷池半步。
然后柴少云优雅地拾级上楼。
唐奥运和毛丰源落在他一个肩膀之后,不徐不疾地跟着上楼。
他们这样一起拾步上楼,心里有一种特异的感觉:
仿佛他们这样走在一起,便不怕风雨、不畏险阻,普天之下,已没有什么拦截得了他们的并肩前行。
并肩上楼。
楼上有楼上的世界。
楼上是什么?
其实人的一生里常常都有上楼的时分,谁都不知道楼上有什么在等着他们。
不曾上楼的人想尽办法上楼,为的要一穷千里目。上了楼的人又想要更上一层楼,或者正千方百计不让自己滚下楼来。
楼越上越陡。
楼越高越寒。
楼上风大,楼高难倚,偏偏人人都喜欢高楼,总爱往高处爬。
高处就是危境。
柴少云、毛丰源、唐奥运三人几乎是同时上了楼。
于是他们也几乎同时看见了一个人。
田飞。
“振新堂”的二号人物。
他在“振新堂”里在一人之下,而在万人之上。
甚至绝大部分的人都认为:“振新堂”里最受尊敬的人是他,而不是郭山龙。
可是毛丰源和唐奥运都没有想到,出现在他们眼前的会是一个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