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这两大势力,也彼此虎视眈眈,互为抗衡。
柴少云却增了毛丰源、唐奥运这两名强助。
他趁这个行动,把“兄弟盟”的实力,跟“振新堂”互相抵制,而令唐奥运与毛丰源借此要胁郭山豹、软禁郭山虎。
他自己则和“兄弟盟”的主力,先是固守法租界,与郭山龙的势力各按兵不动,直至大雷现身争夺郭雪,他们再拔队掩扑王宝和酒楼,完成了突袭与围剿行动。
现在就只剩下了善后与招揽。
杀戮只是不得已的手段,那是一种破坏。
结合新的力量是必要的,这才是建设。
眼下的情势,斧头帮主要的部队有四成过了“兄弟盟”那边,四成过了“振新堂”这儿。实则,严麻子与任学胜等人,早已在招收徒众、暗中巩固自己的实力,如果大雷不是太过昏昧无能,只需稍加留心,必然会发现斧头帮内早已人心思散、溃不成军。
现在只剩下两成不到的徒众,一成到了陈魁那边,愿为大雷效死,一成仍举棋不定,拼又不是、逃又不成既不想叛又不想死,不知如何是好。
柴少云忽对杨华新道:“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哪一种人?”
杨华新额上的黑痣似乎在发着光,“大哥一向不喜欢一脚踩两船、做墙头草、两方讨好、朝秦暮楚的人。”
“对了,”柴少云道,“忠就忠,奸就奸,好就好,坏就坏,没啥大不了的。生就是生,死就是死,人活着,总要做决断,选错了,也不过是错了,选对了,也不过是对了,一刀子下去,砍的不是魔,那就是神,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最不痛快的便是前山怕虎,后山怕狼,张皇四顾、畏头缩尾,想面面俱圆,但又不敢轻试,伸了脚趾缩脚跟,这算啥?!不如杀了了事!”
杨华新似乎连脸上的暗疮也发亮,“大哥说得对!”
柴少云这几句话一说,又有不少人往“兄弟盟”那儿靠拢。
郭山龙干咳了一声,道:“柴老弟,久违了。”
柴少云忽道:“你感冒了?”
郭山龙一愣,道:“托老弟的洪福,老夫一向少病无虑。”
柴少云又问:“你有肺痨?”
这句话由柴少云口中问出来,无疑对郭山龙十分讽刺,几近侮辱。
郭山龙居然也没有生气,还居然回答:“没有。”
柴少云傲慢地道:“那你说话前,为啥先要咳嗽一声?”
郭山龙没料有此一问,一时竟答不出话来。
田飞忽然答腔,他说话有气无力、垂头丧气,但在斜风细雨里依然清晰入耳:“郭老大先咳一声,是要你注意,他正在跟你说话。”
“他说话,我自然听得到,我又不是聋子,何必要咳这一声?”柴少云道,“莫不是在我面前,他对自己没有信心?”
“那么说,”田飞淡淡地道,“柴老大昨午与我在福州路市场上会面,一共咳了十七声,那又表示了什么?”
田飞这一句话一出口,“振新堂”和“兄弟盟”的子弟,莫不暗摸兵器、捏一把汗!
这种话一旦出口,只要柴少云一动手,这两帮人马,就得血洒长街,决一存亡!
柴少云居然没有生气。
他还轻描淡写地回答了这句话:“因为我有病,所以不得不咳。”
他指着郭山龙又说:“他既然没有病,咳来做什么?”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才说下去:“除非,他是向我挑衅?见我咳嗽,便故意咳上几声,来讥刺我!”
这时,谁都可以看出来,柴少云是故意向郭山龙找碴子。
一个堂堂领袖,同另一名一方领袖找晦气,自然有千万个理由,可是柴少云居然挑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来找麻烦,分明是吃定了郭山龙,并且全没把他瞧在眼里。
郭山龙仍是没有动气。
“我咳那一声,是向你示好,想与你多接近接近。”郭山龙仍然沉得住气,本来他的脸色就像这雨天一般灰沉,此时居然有了笑容,“我全无恶意,还请见谅。”
他这句一出口,斧头帮剩下的几十个人,立即有十几人到了“兄弟盟”那儿去。
柴少云乜斜全场,悠然道:“你讨好我也没有用,那件事,你还是得给我答复。”
郭山龙竟然陪笑道:“我知道,不过,你给了我三天限期,现在才过了一天。”
柴少云似没有听清楚:“什么?”
郭山龙只好又说了一遍:“你给了我三天的限期,两天后,一定答复。”
这时,不但犹豫不决的徒众大都过去“兄弟盟”那儿,连本来站在“振新堂”阵线上的斧头帮弟子,也有人悄悄地到“兄弟盟”的阵地去了。
柴少云侧首想了想,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我给了你三天时间吗?”
郭山龙道:“是。”
柴少云这才恍悟似地道:“啊?”然后即不耐烦地道:“三天?时间太长了,现在大雷已完了,我要你明天就给我答复!”
“明天?”郭山龙有点犹豫,“这……不太快了些吗?”
柴少云冷峻地道:“你嫌太快?”当即沉下了脸。“你要更快都可以。”
郭山龙即忙不迭地道:“不快,不快,明天正好,正好。”
这一番话对答下来,在场的“振新堂”弟子几乎都抬不起头来;“兄弟盟”的人却斗志昂扬。
柴少云却还不放过:“你知道要答复我什么?田先生有没有告诉你?”他语气中,对田飞似乎比对郭山龙更看重。
郭山龙只道:“有的。”
柴少云却还是说了出来:“我是要你投降,只要你投降,‘振新堂’还可以归附‘兄弟盟’,但不必灭亡;如果你们要斗下去,那么我告诉你:那是自寻死路。”
这几句话一出,“振新堂”的人都几乎按捺不住,恨不得郭山龙、田飞一声令下,立即去拼个你死我亡。
但田飞似乎没有听见什么。
郭山龙也不动声色,脸不改色道:“我知道。”
“很好。”柴少云这才似乎有点满意,“明天,正午,地点改在亚细亚大楼。”
“什么?”这次郭山龙终于忍不住。
“哦?”柴少云斜眼看他道,“你不答应?”
郭山龙欲言又止。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这次是田飞在说话,他大声地说,“就算郭老大答应,我也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