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到了亚细亚大楼,“兄弟盟”的杨华新走报还在房间里的柴少云:“柴依琳回来了。”
毛丰源喜形于色。原先他们早听田飞遣人来告:守护柴依琳和郭雪的林腾和林天被人引走,调虎离山,其他侍候她们的人全遭毒毙,已失去郭、柴二人踪影。柴少云等人正在纳闷谁敢在正春风得意的“兄弟盟”上动脑筋之际,便听到了柴依琳回来的信息。
柴少云问:“只她一个人回来?”
杨无邪道:“还有郭雪小姐、王二牛、陈妖精,以及……”唐奥运听得眉毛一扬。
柴少云动容道:“郭小姐也来了吗?”
杨华新还是把话说下去:“还有一名城里的净衣丐。”
柴少云一愣道:“净衣丐?”
杨华新道:“我已遣人去查他们的来历了。不过,陈妖精在江湖黑白二道上,出道颇早,刚有消息说他和王二牛被朱大肠抓进了大牢,陈妖精依然能凭借他的关系,逃了出来,看来,这净衣丐正是与他同一道上的人。”
柴少云微讶道:“朱大肠动手了吗?他把王二牛和陈妖精抓起来,这算什么?”
杨华新道:“以属下的看法,朱大肠是想在‘兄弟盟’与‘振新堂’力拼之际,引动小北门和‘七大寇’的弟兄闹事,把局面越搅越乱,他可坐收渔人之利。”
毛丰源不禁问:“局面愈乱,他这个探长岂不愈难混,有什么利益可言呢?”
杨华新一笑道:“利益可多着呢:第一,他可以借此消灭政府急欲打击的黑.道人马,一举领功;第二,王二牛和陈妖精失踪,足以使郭雪和柴依琳误解交恶,让‘兄弟盟’和‘振新堂’的仇隙更难以化解;第三,如果他受人所托,或有第三个潜伏的势力,他此举则是隔山观虎斗,点火烧山。”
毛丰源道:“第三势力?你是说大雷?”
杨华新道:“大雷的‘斧头帮’已被击溃,不足以畏。”
柴少云道:“我倒认为不可掉以轻心。”杨华新心中一凛,却道:“是。”从来不轻视人是柴少云最大的优点,杨华新一向深谋远虑,但在武功修为和处事用人上,他自知不能与柴少云相比。
毛丰源道:“大哥要不要下去?”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流露出关怀之色。
柴少云端坐在床上,柴少云在“振新堂”把郭山龙逼得自杀身亡、纵控了大局之后,已感毒病齐发,若不是唐奥运和毛丰源匡护,当场就有可能不支。柴少云这下回到住所,秘密的经由白大夫仔细诊治过后,认为毒气已然上侵,纵压得住病情的恶化,也制不住毒力的蔓延,或疗得了毒,便镇不住病,而且,若要医治柴少云一身的病,除非他立即卸下一切重任,闭门养病,以他本身精湛的内力,或还有五成生机,而如果要拔除毒性,则恐怕先要把左腿切除。
白大夫十分忧虑,因而把情况直接向柴少云说出来。
他知道柴少云是一个坚强的人。
所说坚强的人,其实就等于说明了这个人曾接受过严重的煎熬与打击,仍以过人的心志一一克服。
柴少云也是一个成功的领袖。
成功的领袖是应该负得起重任的,也就是说,他所遇到的问题和克服问题的能力,都要比常人艰巨和强韧。
所以柴少云对自己的病情,知道得一清二楚。
柴少云听完了之后,只苦笑说:“你知道我最近要吸收这么多新进的好手的因由吗?”
白大夫说:“因为你要跟‘振新堂’决一死战。”当然,这答案他有一半是故意猜错的。
他是很好的大夫,一个成功的医者,必定读了很多古籍,除了对病人的身体了解之外,也对病人的心情有所了解才行。
柴少云是“兄弟盟”的领袖,也曾有恩于他,所以白大夫愿为‘兄弟盟’效命,‘振新堂’千方百计,都挖不走这个人物。
领袖的问话,你不需要次次猜对、答对,总要把道理让对方说说,这才有意思,而且,这也不是什么曲意逢迎,只不过是使宾主间相处得更愉悦而已。
“对了一半。我建立了‘兄弟盟’,希能找到很好的继承者,所以我才急于消灭‘振新堂’,因为我不愿有一日我不在的时候,‘兄弟盟’便被‘振新堂’并吞,也不希望我撤手之后,‘兄弟盟’欲振乏力、烟消云散。”柴少云摇首笑道,“一个创举,有人接得下去才会有永远的价值,否则成了古董,那就没意思了。我不怕被超越,只怕没有人想超越。”
白大夫眼中流露出钦佩,“是。”
柴少云笑说:“其实你也不必故意答错,你和华新都是有大智慧的人,可惜没有开创、承接的魄力和手腕,以后还得借重你俩好好辅助接任的人。”
白大夫道:“可是,你只需要好好歇一段时日,就可以……”
柴少云笑道:“你看我在此时此际,可以休息吗?”
白大夫道:“‘振新堂’已经完了。”
“‘振新堂’并没有亡。”柴少云更正道,“只不过是郭山龙个人败北,我如果在此时一歇,便如同错失了时机,‘振新堂’仍然足以成为可怕的威胁,或有新的敌手借此趁虚而入。我们最好未雨绸缪,不然也得要亡羊补牢,否则必追悔莫及。”
白大夫坚持地道:“那你至少今晚也得要歇一歇……”
“我们击败了郭山龙,是大伙的功劳,今晚一定要开庆功宴。”柴少云说,“假如我不出席,别人就会认为我们也没讨着便宜,一直伺机而动的势力,很可能便会乘机蹿起了。很多人都以为应酬是最无用的,殊不知应酬之用处可是大到看不见,摸不着的。”
白大夫大声道:“可是你今晚要是再不急治,这一条腿只怕就要保不住了。”
“不过,如果我没有出席今晚在所设的酒宴,我们胜利的成果,也要难保了。”柴少云哂然笑道,“这事他日再说,今晚,我是非下去主持大局不可的。”
“反正这么多风险都冒过了,也不在乎再冒这一次险。”柴少云一面要白大夫扶下楼,一面讥诮地笑道,“苍茫大地,谁主沉浮?我倒要看看,到头来谁的头硬、谁的刀利?”
这当然也不像一个已经大获全胜的人所说的话。
毛丰源有这一问,是因为他也精通医理,看得出来,柴少云是决不该再强撑下去的了。
柴少云只说:“除了夏老二今晚要收拾残局,其他建功的弟兄全都会来,我怎能不去敬大家一杯?”
毛丰源道:“酒是可以慢慢再喝。”
柴少云道:“酒还是要趁热时喝。”
毛丰源道:“只要血仍是热的,酒热不热又何妨?”
柴少云道:“既然今天众兄弟有热血,咱们又怎能少了这一份热心!”
毛丰源还待说话,唐奥运忽道:“大哥既然要去,就让他去吧!反正他执意要去,谁也阻不了他。”
毛丰源道:“你的意思是……”
唐奥运淡淡地道:“人生里,有些约会,是非去不可的。只不过,待一会儿,我们有个人,必须面对。”
毛丰源道:“你是说……郭姑娘?”
“我们逼死了她的父亲,她居然还找上门来,这不是很说不过去吗?”唐奥运道,“今天的酒宴,究竟是什么人负责布防?”
“莫老四,”杨华新满怀信心地道,“有他在,‘兄弟盟’固若金汤、天衣无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