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的轿子,腥红的帘!
竟红得比怒吐的梅蕊还艳。
田飞虽然还没看到那已成了神话里的传奇人物,但看到这顶轿子和它的颜色,已引起他无限的想像,无边的传奇,无尽的遐思。
他看到这顶轿子,除了发出一声浩叹,还骤生了一种嗜血好杀的冲动,恨不得一手粉碎掉这顶轿子才能甘心,又不由然起了一种至高的崇敬,竟有跪下去膜拜的冲动。
这轿里的人,一生未尝过健康的滋味,他的躯体仿佛是用来受苦的,意志也是。越是受苦,他好像越坚强、越坚定。他在位的时候,谁也不能击败他,就算他失意的时候,依然谁都不能取代他。
郭雪却仍带着诧然,且佩且疑地问:“却给你料着了,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田飞又变得波澜不惊的了:“我猜的。”
郭雪仍敬仍羡地抿嘴笑说:“猜的也要有个谱儿在心里呀。”
田飞又垂下了头,只淡淡地说:“不错,猜的凭据有二:一是推理,二是直觉。”
郭雪饶有兴味地问:“直觉?你就凭感觉?”
田飞又望着自己胸前挂的水晶:“我想,兄弟盟龙头,名动八表、群雄之首的柴少云,绝对不会死得这么容易,死得这般无声无息的。我一向认为:像柴少云这种人,除非是他自己要死,否则谁也杀不了他。”
郭雪意犹未尽:“然而这道理你又怎么推出来的呢?”
田飞这回不望自己胸系的水晶,而改看自己的脚尖,只淡淡地说了一句:“石不转。”
郭雪秀眉一蹙:“石不转?怎么会是他?他不是一直在监牢里服刑么?”
“可不是吗?”田飞悠游地道,“柴少云在创建兄弟盟之前,他有三位生死之交,除了我们已知的杨华新、鲁天机以外,另一个便是石不转。他们四人,都有过命的交情,就连柴少云当政之后,另外三人也没有放弃当初的兄弟情缘。杨华新助柴少云兴建‘兄弟盟’,并一直守护在柴少云身边,替其收集上海滩各势力的情报。而鲁天机则为其将亚细亚大楼打造成了一座机关重重的堡垒,并为其修建了一条秘密的逃生通道。
而石不转早在柴少云创建兄弟盟之前,便自己开山立派,创建了自己的势力。后来,石不转因为与前朝辫子军勾结,被袁世凯的北洋新军抓获,将其关进了上海监狱。而石不转凭着自己在上海的影响力,一步一步地居然成了监牢里的一哥。这其中当然也少不了柴少云的帮助。由于石不转在监牢里的影响,很多进去了的弟兄都会受到他的照顾,而且,不光是兄弟盟的人,整个上海滩无数帮会的弟兄都曾收到过其的照顾。这也是为什么郭总堂主与柴少云敌对时,以‘振新堂’当时的实力,却久未能取下‘兄弟盟’的原因。如果不是石不转暗中阻截,以致郭总堂主孤掌难鸣,急于求胜,才会为郭山凤这逆贼所暗算,大志不酬……”
郭雪秀眉一挑:“这些跟你判断出柴少云就藏在我处,又有什么关系?”
“关系重大。第一,别忘了,在上海滩的派系,以大雷最早建立了最大的势力,其次才是我堂。我堂实力茁壮后,才有‘兄弟盟’的出现……”
郭雪应和道:“所以是‘兄弟盟’后‘振新堂’而立。”
“对了。‘兄弟盟’的密道既由鲁天机所建,而当时石不转对我们‘振新堂’的弟兄帮助的最多,难保没有一条‘特殊通道’,是从‘兄弟盟’直通我堂的。”田飞条分缕析地道:“对不对?”
郭雪轻叹了一声:“对。”
“第二,既然唐奥运处心积虑要背叛杀主,他定必已细心布署,不让柴少云有任何活路。就算柴少云逃得了一时、躲得了一阵,也定必会给他翻查出来的。可是,他显然并无所获。一切活路,都给封死。若柴少云仍留在楼内,决保不住。唯一的可能,就是绝不可能。‘振新堂’跟‘兄弟盟’毗邻而峙,这本是一条死路,却是柴少云死里求生的活路。”
郭雪微喟道:“死路后面本就是活路,绝崖之后必有奇景,越寒冷时的花就越艳。”
“第三,也只有这条路,是唐奥运封锁不了的,也是唯一一条柴少云可以从容将之完全毁灭证据的路,何况唐奥运曾乱用炸药!像柴少云这种枭雄,此时此境,也唯有此路可走。何况这是唐奥运认为的绝路。他只能把死路走出活路来。”
“你说得一点儿也不错。”郭雪这回在看她自己的手指,“如果把死路走得好,本就可以走成活路。”
她的手指很尖。
很秀气。
她的拇指上还戴了一只碧眼绿丽的翡翠戒指!
田飞认得这枚戒指:
那是郭山龙死前戴在手上的戒指,郭雪是新近才戴在手上的。
“第四,我加入‘振新堂’已二十年,就算通向振新堂的暗道,我也一定知道的,”田飞既然说了,就准备把话说尽了,“那除非是就在小姐你住的‘踏梅寻雪阁’阁内。”
“对,”郭雪眼里充满了钦佩之色,“地道的出口,确就在‘寻雪阁’内梅林里。”
“想来也是。”田飞忆想道,“郭总堂主在世的时候,那儿总派一众一流高手守在那地方,那时,你也还没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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