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北半里,是一处苇荡中少有的干地,一道地脉的龙头破土而出,在地面上拱出一个土石丘。
土中有石,石中有洞,洞的打下卡正合适装下一只大老虎日常寝居歇息烧火做饭,甚或洞口还有放懒晒阳的一片宽敞石台。
此时天色尽晚,鱼虎牛在石洞外的石台边看火守夜,韩三直着眼睛,一双目光随着石台上不停忙碌的瓜大哥不停忙碌。
天色将晚时被韩三捶死的大老虎此刻已被洗剥干净,骨肉堆在一边,皮毛头尾在石台上铺满整片。
瓜哥捋骨为针,捻筋做线,把裁成大小不等的虎皮细细缝制。
那些大小块的虎皮都是瓜哥用手指随手划开的,看似强韧的虎皮却当不得瓜哥轻描淡写的半片指甲,实在是让人……又惊又忿。
要是韩三有这种手段,大老虎出场三秒钟就得跪了,何至于呼哧带喘的折腾半章,奈何没有。燃鹅,有这种手段的瓜哥却躲得比谁都快,跑得远远看戏,眼睁睁瞧韩三打虎,连伸个手指头的忙都不帮。据说这俩人还是刚拜得把子,果然一下子就给试出生熟厚薄来咯。
“三弟,早晚天气渐渐凉了,早该预着厚实些的袍服,正巧,咱们打杀了一头大老虎,虽说打烂了不少皮毛,剩下的却也勉强尽够。如此,为兄便以这剩下虎皮先给三弟你置办一身秋冬款的拉风行头吧。”
“大哥,这老虎……”韩三很想说这老虎不是咱打的,是我打的,可转念一想,这话要是说出来怕不只能做半天兄弟就得散伙分行李,还是忍一忍,再品一品才好,“大哥,这老虎……这老虎身量不小,皮毛本该足够你我兄弟置装,都怪三弟手脚粗苯,失手打坏了不少皮毛。这时想来,如果我能有大哥的手段,也不至于让大哥只有半幅皮毛可用。”
“无妨,一切随缘便好。你这话还是不够圆融,当然也无碍……若换成一般的大哥,你说得再委婉也会心疑你在诋毁大哥袖手旁观,以致心生罅隙。但你大哥不是內样sir的大哥,不会那么想,只会以为你是实心实意的懊恼自己手脚笨重本领低微害得大哥没有袍子御寒,甚至连揣测你借机抱怨妄图从大哥这里套些大哥压箱底的本领手段的心思也不会有。真的,大哥从没辣么想,只是你说什么大哥便信了你说的。”
瓜大哥一脸淡然,手下飞针走线,针脚绵密,果然不见半点介怀之意,“这便是大乘活法的真意,不多疑,不多想,不为昨天行事懊恼,不为明日未知焦虑,活在当下,活在此时,积跬步,却不至千里。通俗白话来说便是,随时随地积攒人品,再言再行各安天命,定要活出一个当下最本真的自我,哪怕是下一步眼瞅着就踩进水坑里去了,也不要想晒鞋洗袜子骂大街的后事,要尽心尽情享受一般人很少有体会过的一脚踩进水坑里的陌生却新奇的美妙体验,千万不要错过这样难得的体验机会。千万不要在这样的时候里三心二意,否则的话,你水坑踩不踏实,之后刷鞋洗袜子也难以专注,可谓失之桑榆,亦失东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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