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凌晨,房主脑卒住院抢救,情况很不乐观。今天下午,房主媳妇儿把房子交给中介了,应该是为了筹钱……据说,房主家里的日子过得挺清贫的。”
“怎么就……”
“你给家明堆钱的时候我懒得再去别的地方找,就把厨房里的几个背包都拿走了。可能,房主有点接受不了吧。”
“……我这时候要是花钱把房买下来,是不是挺不厚道的?”
“不压价就是厚道了。”
“我现在给家明打电话办这件事,最快也要明天,今天晚上,只能再去试住一回了。”
这次,崔旭走的北面,单元门外一片狼藉,湿了老大一片地,门口有几根铁杆,上面拉着绳子,挂了几排沉甸甸的衣物布料。
进门上楼,崔旭停在楼梯间的缓步台上,可以看见二楼敞开的门,一个身影拖着一包东西,正从门里面有些艰难的挪出来。
一双半旧的黑色短靴,皮面的边缘已经被水泡得泛出了一圈白痕,藏蓝色牛仔裤的裤脚还没干透,蓝的更深一些,黑色的立领薄袄,从衣襟到领口扣得紧紧的,长长的刘海垂下来,遮住了大半个黑色的口罩。
一只大大的编织袋拖在地上,拽着编织袋的手突起了两条青筋,衬得手背上多有些惨白颜色。
“我帮你。”崔旭几步走上去,伸手拎起了袋子,“到楼下是吗?”
“哎……不用,我自己来,我可以的,真的不用。”
带着一丝突兀,一丝无措,这个女子追着崔旭下了楼,有些颠簸的样子。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风也冷了,单元门里的声控灯散出一点昏黄的光亮,照亮门口一个痩削,另一个也是痩削的两个身影。
“麻烦你了。”疲惫的女声很是清冷。
“……不客气。”崔旭在这方面的经验可谓少之又少,又不是推销有机生菜,在不相干的领域,崔旭也想普通人一样,拘谨无错,却又要强自镇定,这时候,哪怕超能力也帮不上一点忙了。
“你,住这楼上?”穿黑色薄袄的女子从编织袋里掏出一件件湿漉漉的衣服晾在铁线上,许是感念刚才帮忙的举动,很有善心的帮崔旭缓和了一句。
“我在中介看中了一套房,正巧路过,过来看一看环境。”
要说全然局促,也是委屈了崔旭,这样有预谋的接近,还是很考验脑力的,崔旭一边构筑框架结构,一边催动急智,一点一点的朝框架里填充信息。
“哦,这个小区还不错,物业很好的。”女子背着身晾衣服。
“你这是,水管爆了?”
“楼上。”
“不会是302吧?”
女子停了手,却不回头,“……已经修好了,坏了一个水阀。”
嘣!
“啊。”
崔旭这一声啊,与一个看房客所应关心的毫无关系,挂满湿衣物的铁线终是承受不住重量断开,索性有衣物遮挡,并不像蛇一样狂舞,只是冷冷的放下一地狼藉。
女子超乎想象的冷静,缓缓放下举起的两臂,慢慢的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