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着嘴笑了起来:“这许多,让我一时哪做的出来?回去告诉她去,让她悠着点儿画,我这针线可不比她的笔,没她手快。”
秋谷连连点头:“二小姐说的是,回去我们就劝着她,哪怕多和雪球玩会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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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就到了年底,各家各户除了预备过年时节的东西外,还要准备走礼的。因进了正月便不能动针线,韩筃年前倒真真忙了一阵。
白安珩拿着手中的那方帕子直愣神,帕子是青色的,并不起眼,可上头却绣着只用银、白二色的丝线勾勒出的小白猫。
那小猫倒仰着,怀里抱着个大绣球,显是玩的正乐着。可又似乎觉着人有在远远看着它,便半支起小脑袋来,两只眼睛一蓝一金,直愣愣的看向手帕外的人。
自从定亲以来,白安珩收着过韩府送过来的、韩筃亲手绣的绣品并不算少,至少每月都能有一件半件的。可从没哪件,有这件绣得精细。
那一根根的白毛、瞪着两只圆圆的眼睛、肉乎乎的小爪子,看着这方帕子,就好像画上的小猫都要跳出来似的。
活了!
再眨眨眼睛,看那帕子还是帕子,那小猫还是仰在里面愣愣看着自己的模样,嘴角不由得又扬了起来,心中忽然变得越发柔软、越发期待起来了——这得花多少功夫,才能得此一方帕子?
不过寸大的地方,竟能让她巧手绣成这般。
想着她坐在窗边,一针一线勾着银丝线的模样,心竟莫名跳得有些急切。之前拿到她亲手做的东西也很好,可显都没有这件更上心。怕是,她那里对自己也是越发上心了吧?
送的东西讨得意中人的意,白安珩细心把那方帕子随身收好,连走路时的脚步都又轻快了几分。看得洗笔几个小厮连连偷偷换起了眼色——傻了、傻了!公子愈发变得傻了!
眼见着还有几日就要过年了,庄子上的收益早就送进府里安置好了,不过汾安老家的年礼这会儿才刚刚送到。
同来的还有老家的几位下人,韩朴看着其中一位疑道:“怎么今年是你跟着过来的?”
刘三点头哈腰的冲韩朴跪下行礼,笑道:“多年没见二爷,小的心里想得很呢,便向老爷、老太太讨了这回的差事。”
刘三乃是大管家,往日再不管出远门这些事的。韩朴笑着把他扶了起来,心中转了几转,一时没能猜测出来到底因着什么。
等见过自家二儿子、并韩笵、韩池后,韩朴这才知道他这回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长子长孙在此,外加老太太的心肝一并都在京城,不派个重些的人过来怎能放心?
前头来的是大管家,后头姜氏也接待着了管家娘子,五十多岁的人了,竟还要跟着小子、媳妇子们往北跑这一趟,真真是……让夫妻二人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家中经年的老管家,韩朴夫妇自然要很给面子的,礼也不敢让他们行全了,还拉着几个儿子女儿出来,再立着听他们二人交代老家老太太的话……
“你说多少?!”姜氏瞪大了眼睛看着韩朴,一时不信自己的耳朵。
“三千两的银票。”韩朴脸色有些发黑,把大衣裳随手丢到椅子上,一屁股坐到炕上,热烘烘的炕只烤得他火气倒更旺了,“过了年才十八岁,老太太竟一出手就给了他三千两!也不怕他小孩子家家的拿了银子再出去祸害?!”
“这……这也太……”自家二儿子一个月才五两月钱!朝廷官宦一年的俸禄才多少?!这三千两,都够自家富富裕裕的过上小二年了!“是只笵哥儿有,还是池哥儿也是如此?”
若真是叔侄二人都有这许多银子,自己夫妻哪敢叫他们二人再在府上住着?老家的老太太到底什么意思?!
说到池哥儿,韩朴的脸色才略好看了些:“刘三是当面同他两人说的话,事后才偷偷寻了笵哥儿,银票也是他偷偷交给他的。是小厮帮他收拾东西时无意间看见,这才报到我这这来的。”
早就听说家中老太太偏爱这个孙子,之前只当是一般的溺爱、手松些,却没想到……这可真见是怕他受委屈了啊!
“这事,只做你我不知道,反正春围前我不是准他再出门的,就是有再多银子,没处花,也惹不出事来!”
叫孩子上京是来备考的,又有嫡亲叔叔看顾,哪里委屈得着他?老太太这是怕自己夫妇虐待他不成?且那刘三显是老太太派来的,放着长子长孙不理会,倒如此偏心一个庶出的孙子,这又算是什么?好在,到底是大房那边儿的事,与自己这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