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前科考得不错,但叔爷爷也是成日念他的!
忽然明白过来了的韩池松了口气,他要是来捣乱的那就好办了,不理他不就成了?至于自己那位好四叔……随他去吧。
韩笙出了门儿后才有些后悔,他是去给人家孩子鼓劲儿的,怎么就变成拆台的了?
想往回走,再劝他两句,等走到窗边儿,就隐约看见里面那孩子又坐回去,再捧上那本书了……得,这哪还用自己劝啊?如此用功之人,简直就是天敌!
——————————
不多日,总算是到了下场之时。韩池不用提了,是韩朴找得稳妥之人送他进去的。至于那位韩笵?自有老家过来的“稳妥人”把他送进场去。
一连数日,等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们出来之后,一个个身上都是馊味儿的。
外面的人连忙接了人回去修养,等数日后的放榜。
韩笵出来之后,整个人几乎只有进的气儿、没有出的气儿了。躺在车上,人动也不动一下。
上一回之时,他下场是运气不好,正赶上处在恭所的下风口,人在里头都要被熏晕了。这一回,倒没那么背,可这会儿的倒春寒却吹得他鼻水横流,这几天人都是晕晕沉沉的。
至于这一次考得如何?能不能得中?若是白卷也能得中……那除非自己会了无字天书,且阅卷的大人们也都是能看得懂天书的真人。
“唉……怎么就这么背……”人一路晃荡回去,被丫头们搀下了车,又扒了个干净送去梳洗,再被送回床上休息。
他本不想下场的,憋着等这回科考之前随便捐个虚衔儿回去糊弄糊弄老太太就成了。可也不知怎么着,这事竟被自家父亲知道了,且还跟老太太说了。
自己回信圆了半天,老太太也不同意自己捐官儿的事儿,只说一定要下场。更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家里老太太叫人写的信也好,又派过来的那些下人也罢,都一口认定了自己这回只要下去,就必然能中……
当然,自己原本也是这么说的,谁叫他还要从老太太那儿套钱呢?可自己说就说了,他也并不觉着怎样,别人人人都如此坚定……他反倒觉着心虚了。
这回结果一出来,那摆明了就是名落孙山……不过还好,只要自己咬定这回是分的小间儿透气漏风,拿着在京中再学三年的架势,就算老太太那儿给的钱少了些,也断不会断了自己的!
一等等到放榜日,韩池果然榜上有名,且还不错——在中上游,要等着四月间的殿试。
且韩笵果然榜上无名,心中虽有些忐忑,还是连忙叫人把自己早就写好的一纸书信送回老家,等着家里老太太的回信。
一等就是小半个月,没等回来老太太的信,却等了一个消息——家中老太太重病卧床,只等着这个最疼的小孙子回去,见过了才能安心离世。
韩笵立时就蒙了,由着家中下人收拾行囊上路回乡。自己在家中唯一指望的就是这个老太太,要是她没了……
一想起自己那爱钱又手紧的父亲,韩笵就觉着头皮直发麻。虽自己的亲生姨娘十分疼爱自己,可再怎么疼,她也没有老太太那些家私啊?!
不行,得赶紧回去!那些东西可不能让父亲全占了,更不能让大哥他们暗中动什么手脚!
韩笵匆匆离京,浑然没觉出,韩朴一家就跟没听见过这个消息似的,根本没打发人回去探病。自己的那位侄子韩池,更是还跟着韩笙等人继续拜会京中名士呢。
——————————————
女儿慧姐儿睡在吊篮里,顺哥儿就坐在篮子边儿上一脸好奇的看着妹妹。
韩筃含笑坐在一旁,手中正做着一双小鞋,是给自家那个大姐儿预备下的。
自打有了妹妹,顺哥儿就每天都扒在吊篮边儿上,眼巴巴的看着,恨不能让小妹妹立时就会跑会跳的陪他下来玩儿。
可妹妹每日都在睡,母亲说了,多睡才能快长,等她长大了就能跟着自己玩儿了。
看看顺哥瞧慧姐儿的样子,韩筃只笑着,也不说他,时不时跟一旁的孙妈妈换个眼色,然后上上下下一齐偷笑。
雪团儿也蹲在吊篮边的炕边上,大尾巴就吊在床边儿,一下下的左右摇晃着。眯着眼睛在那里打瞌睡。可顺哥儿却跟没瞧见似的,根本没觉出往日自己最喜欢的那条大白尾巴近在眼前,依旧盯着小篮子里面,还不时抬头、压低声音问韩筃:“妹妹怎么还不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