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道想换笔买卖做做。”黄元霸认真道,“说实话,银子,道人这辈子都够用了。这些日子老是想,当年出家的时候,发愿要证得无上金仙……可最后怎么变成了个唯利是图的市侩道人了呢?”
“这个问题的确很值得思考。”钱逸群点了点头。
“现在再去做功德估计也晚了,所以贫道只有把希望寄托在龙气变换之下了。”黄元霸道,“我想跟道长一道,为朝廷出力。”
“哦?”钱逸群有些惊讶。
不是惊讶黄元霸的站队……当然,他的选择也的确可疑。相较之下,钱逸群更惊讶的是黄元霸对“龙气”、“天命”的迷信。
“这功德,真能助你成真么?”钱逸群侧过头,认真问道。
黄元霸也十分惊讶,惊讶这厚道人竟然会怀疑功德成真这么显而易见的事。
“你也算是高人了,怎么会这么问?”黄元霸忍不住出口讥道,“你以为四圣天上的那些圣真,是因为什么而证得高位的?”
“因为站对了位置?”
“因为他们明天命。”黄元霸嘴角一抽,“天命是什么?天命就是最接近道,且对人间有影响的那部分。只要明得天命,顺应而行,自然超升三界。故而他们不是因为站得高而知天命,实在是知了天命才站得高啊!”
“你这种连猜带蒙的也算?”钱逸群反击道。
“算!”黄元霸斩铁截钉道,“譬如大河冲击而下,我不用知道这河从哪里来。要冲到哪里去,我只需要顺着它就行了。若是选择逆流而上。终究要精疲力竭而死。回到这天下大势,就像是一条暗流涌动不知道流向的大河。我若是选对了,自然顺流而下三千尺。若是选错了,便是粉身碎骨。如此之大的风险,凭什么不给个高额回报呢?”
钱逸群微微点头:原来他们的世界观是这样子的!这简直就跟小学生扔硬币做选择题一样嘛!若是这样说来,我岂不是明知标准答案,却硬要选别的,然后去跟老师对着干么?
“我还有一个问题,”钱逸群微笑道,“我杀了你弟弟。没关系么?”
“那厮吃我的用我的,还要偷我的符去卖钱,打着我的名号招摇撞骗,道长可以说是为我清理门户了”黄元霸在这点上并没有撒谎,在他得知自己弟弟的噩耗之后,他连喝了三杯酒,奋笔疾书两行挽联:一书“死有余辜”,一书“死不足惜”。
只是,他无论再恨自己弟弟。终究是一母同胞血脉相连,绝对不可能与钱逸群这么个杀亲凶手把酒言欢。
这只是为了一万两银子的生意暂时委屈一下。老二,你能值这一万两,也算死得其所了。
黄元霸心中对自己道。
“那咱们可以说说了。你有何打算?”钱逸群问道
“我先回去说你被困在符阵里了,等拿了多尔衮的一万两银子,我便去大凌河堡找你。与你一起抗击建虏。”黄元霸道,“另外嘛。便是由你牵线,让朝廷买我的符。”
钱逸群打量了黄元霸一番。暗道:这才是真正的商人啊,丫其实是披着道袍的商家门人吧?
“别这么看我,我的符比天师府的强多了。”黄元霸在介绍产品的时候十分认真,道:“你看天师府那帮尸位素餐的道人,一年才画多少张符出来?我门下弟子,每个人每个月画的都比他们多。”
钱逸群这才意识到,这位天下第一符师并不是一个人!他还有弟子门徒,这些人帮他分担了大量初级产品的制造,等于是他免费的工人。如果这样说来,轻身符和隐匿符这种消耗大,难度低的符完全可以交给他们生产。
还有缝在鞋底的风行符阵,本来就是他们的产品。
“你想从朝廷那里拿到什么好处?”钱逸群问道,“银子?”
“封号。”黄元霸顿了顿之后,又道:“银子当然也不能少太多。”
“可以,”钱逸群道,“这两样我都能满足你,不过你不能卖给朝廷。”
“哦?”黄元霸眯起眼睛,重新审视起钱逸群。
“你知道我在山海关弄的武勋值和玉清香火吧。”钱逸群直言道。黄元霸点了点头,表示明了。别说他,就算是远在辽东的金国人都知道。
“武勋值是跟朝廷兑换官职、勋衔、诰命的。”钱逸群道,“若是朝廷将你这些符投入其中,武勋的价值就明显高了许多。原本玉清宗坛香火才能换到的东西,现在可以通过为朝廷办事拿到手。那谁还来刷我的玉清香火呢?”
“原来如此,”黄元霸笑道,“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干嘛要给自己找个上家在上面吃一口?”
“因为我得了天命要开神宵教门。”钱逸群面色温和,“日后‘三山符箓’难免要改叫‘四方玄术’,我道门也总该开拓更广阔的道场,弘扬祖师风范,这功德难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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