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并非懦弱无能之辈,但是也绝非轻狂鲁莽之人。她做这种事,于她何益?”
魏彬面上一滞,看向陈士枫,陈士枫目露着惊色,无言地回看向他。
他沉吟片刻,遂道:“既然如此,那她又是为何这般相助于我父子?”
“在下方才说过了,我们姑娘一向不愿与某些人同流合污。”程渊挺直腰说道:“另外,不瞒大人说,我们姑娘原先在别处曾与魏公子有过一面之缘,魏公子曾经有恩于我家姑娘。我家姑娘一直心存感恩,只想有个机会能够报答。
“这次公子在府上背了这么大一个黑锅,姑娘心中一直感到十分不安,总觉得愧对公子和大人。如若公子与大姑娘两厢情愿倒罢了,我们姑娘自然会乐见其成,可关键是公子对此十分抗拒,那么这里头的究竟,就不能不让大人知晓,然后再由大人定下决策了。
“大人如果执意要结这门亲事,我们也没有办法,但是最了解谢府的人,眼下又站在大人这边的,只有我家姑娘。所以,大人是要真正为公子作长远打算,确保他将来能够安稳康泰过完一生,还是拿公子为筹码与三爷立下这赌注,去博那份未知的前程,全在大人一念之间。”
程渊说完之后长揖到底,一副言尽于此的模样。
而魏彬看着他,眉眼间变幻莫测,让人捉摸不定。
严格说起来,凭程渊提供的这份理由,要放弃与谢荣结亲的想法,委实有几分牵强。他对心机深沉的谢葳,本来就不喜欢,若不是因为谢荣递出的诱惑太大,方才他也不会咬牙决定下来。这样的儿媳虽然令他感到屈辱,可是谢荣的确有潜力去扶助将来的魏暹。
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程渊的话就如一股风一般在他耳里窜来窜去,使得他虽然极想忘却,极想忽视,却总也无法做到。谢荣父女拥有这样的心机,魏暹斗不过,这个他知道,别人不说的时候,他可以咬牙忽略,可是被人一说,这件事就再也无法绕过去了。
作为父亲,他是真心希望跟他的孙子一般大小的幼子能够安稳过完这一生的。毕竟他能够陪伴看护魏暹的时间,比起其他儿女们,少了数十年。他对这个孩子,有着担忧,有着牵挂,而更多的,是一种无法给予他更多照拂的遗憾。
他对他又严又爱,唯求他有个光明的未来。可是如今听得程渊这么一说,他确实感到很犹豫了。
专注于权势的谢荣,真的会像他那样去关照魏暹吗?他只比魏暹大十六岁,就算魏暹二十岁入仕,他也还只有三十六岁,等到他可以告老的时候,魏暹也到了花甲。那时他还有什么出头的机会?更何况,谢荣自己也有个出色的儿子。
也就是说,魏暹这一生,都势必要被谢荣压在底下。
而谢葳有了谢荣这样的父亲,会对自己的丈夫有几分敬重呢?
魏暹,他不可能在谢荣父女的阴影下拥有光明。
魏彬长长叹了口气,朝程渊扬了扬手,“你起来吧。”
程渊站直身。他又抚了抚那两盒老参,说道:“回去替我谢过你们三姑娘,这几日老夫正需要这个。”
程渊颌首称身,躬身退出门槛,方才转身离去。
直到他背影消失在门餐,魏彬才站起来,说道:“去暹儿房里瞧瞧。”
虽然程渊所说的话已经令他产生了新的决定,可是,终归他是一面之辞,有些事,还须得问过魏暹才能最终定夺。
魏暹正仰躺在床上发愁,听见父亲到来,连忙翻身下地,让吴兴去倒茶。
魏彬慈爱地看了他两眼,坐到椅上,说道:“你跟府里的三姑娘,很熟?”
魏暹没料到父亲突然问起这个,愣了下忙回道:“我是为了小三儿才来的府里,自然很熟。”
魏彬听见他这口没遮拦的话,眉头不由得又皱了皱。但是他这儿子一惯如此,也就犯不着在这个时候为这事误了正题。他说道:“那三姑娘说,她曾经与你在别处有过一面之缘,还曾蒙你帮了个忙,可有这事?”
这虽然不是程渊的原话,但是意思就是这样。
“帮忙?”
魏暹可懵了。印象中只有谢琬一直在帮他的忙,一直替他收拾烂摊子的份,搞到如今他一有事就禁不住跑到她面前求救,他几曾帮过她什么忙?不过说到别处,他只在京师自家门外见过她一面,难道她说的是那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