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了吏部都察院的卷宗,竟是没有什么大的收获。”
季振元唔了声,捋着须回去坐下,半日都没有言语。
谢荣见状,遂就道:“不知道别的同门可有收获?如有,大家坐在一处议议却是也好。”
季振元长叹了口气,扶着扶手站起来,说道:“我听说,两年前魏彬的儿子魏暹,曾经两度到过你府上,并且曾与令嫒传出一段红粉佳话,不知是否有这么回事?”
茶几上杯盘一响,正挪杯的谢荣蓦地顿住在那里。
季振元回过头来,双目直视他,“微平是老夫最得意的门生之一,我也对你抱有着莫大期望。魏彬纵子祸乱闺闱,诱引良家少女之事如若传到御前,魏彬必受衙史们群起攻之。微平身为苦主,若再挺身出面作证,段仲明与沈皓必败,张西平必定中选。”
谢荣面色发白,只觉得喉咙干涸,竟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没想到,季振元寻他来竟然是要牺牲他女儿的闺誉给这次内阁补任当垫脚石,是要牺牲他的女儿!这事看上去虽然是冲着魏彬去,可是这是把双刃剑,在击败魏彬的同时也会伤害到谢葳!事情捅出来,谢葳的闺誉怎么办?她这一辈子怎么办?!
“不……我不同意!”
他断然地摇头,上前两步,“恳求恩师另寻他路!”
“微平。”季振元放缓语调,移目向窗外,说道:“你看窗外这鸣蝉,它每蜕一次皮,就代表着一次成长。有时候,我们为着胸中的抱怀,该放的要放下,该舍弃的要舍弃。这世上没有什么不劳而获的事情,我们要想得到任何东西,都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说完,他侧过身来,看着呆立在面前大汗淋漓的谢荣,叹道:“你是个可造之材,你想保护家人的心老夫能够理解,可是眼下你并没有能力保护,你还只是一只刚刚学会鸣叫的幼蝉,你只有功成名就了,你才能够给她们无上的荣光。那时,才有尊严可言。所以有些事,你应该懂得选择。”
谢荣身子一晃,后退了两步,背靠在书案上。
夏日的风吹进来,却冰凉得像寒风。
有时候人会以为自己很强大,可实际小却微小得如同一颗尘沙。风让他往哪里滚,他就得往哪里滚。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季府的,这辈子他不是没遇到挫折和失败,可是没有一次像这样让他心肺都有着胀裂的疼痛,如果说上次魏彬以升官做为拒婚的条件,使他有着卖女求荣的屈辱感,那么这次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
他谢荣,如今真正成为了一个卖女求荣的混蛋!
“一定是顾若明,一定是他!”
他站在季府门外,喃喃地道。
一定是他。只有他知道这件事,不会是谢琬。谢琬不会去做伤害到魏彬他们的事情。
他咬牙望着天,翻身上马,往街那头直冲而去!
黄氏正在给谢葳写嫁妆单子,戚嬷嬷走进来,“太太!不好了!老爷方才冲到顾大人府上,把顾大人打了!”
“什么?!”
黄氏站起来,谢荣打人?这怎么可能!从成亲到如今,他连个奴才都没打过,怎么会去打他的同门顾若明?
“老爷!老爷!”
黄氏正怔忡着,外头家仆们已经跑了出去。把东倒西歪的谢荣扶了进来。
眼前的他衣衫凌乱,脸上额角还下几道红肿,真是从未有过的狼狈。
“你这是怎么了?”黄氏见状,连忙上前接过家仆的手扶住谢荣。谢荣看了她一眼,忽然一把把她推开,回身又冲进书房,砰地把门关上,从里吼道:“把我的铺盖搬过来!”
黄氏顿住。
翌日谢琬才刚刚起床,谢琅和程渊就在正厅等着她了。
“出大事了!”谢琅急切地朝他走过来:“季振元和谢荣他们早上上了道折子,告魏彬两年前纵子在谢府勾引谢葳淫乱后宅,又有顾若明带去的谢府仆人为证!方才皇上勃然大怒,把折子往护国公和段仲明他们劈头甩了过去!”
“谢荣为这种事告魏彬?”
谢琬听到这消息也懵了。谢荣那么样疼爱谢葳,眼下居然为了朝堂之争,连女儿都不顾了?
“千真万确!”程渊点头:“这是靳大人方才在宫中趁人不注意,让人捎了消息出来的!如今魏府只怕已经收到了消息,该怎么做,眼下咱们该想个法子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