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我们是来找大夫的。小朋友,药罐子里的药是给你喝的吧?”柳子华关切地问道。
小男孩坐起来,点点头,接过周剑南递给他的药,吹了吹,仰起头,咕咕几声,把一碗浓浓的闻起来苦苦的药液一饮而尽,眉头也不皱一下。
周剑南见小男孩眉清目秀,样子趣稚,头梳着两丫髻,身穿粗布衣裳,心想他是个药童,便问道:“小朋友,请问这间屋的主人到哪里去了?”
“我就是这间屋的主人。”小男孩竟然大言不惭地回答。
“你?”周剑南哈哈大笑,“小鬼头,你多大了?”
“别瞧不起人!我不是小鬼头,我今年六岁,叫栩儿,栩栩如生的栩,是这间屋的主人。请问你们是什么人?到这儿有何贵干?”小男孩栩儿一本正经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周剑南越发好笑,“这小家伙真逗!”于是他作了个揖,故意正色说,“我们是到这儿找神医的,请仙童小主代为通报。”
“这里没有神医,庸医倒有一个,就是我了。”谁知栩儿象看穿周剑南的表面有礼实则戏弄,毫不领情,老实不客气地说道,“我现在好累,很不舒服,而且有点饿,不想接待你们,没空跟你说,如果你们不急着走就帮我煮些白粥,我娘回家肚子饿,要吃。”说罢合上眼睛倒头又睡。
“好大的口气,小鬼竟然吩咐叔叔干活?”周剑南哑然失笑,本想再逗他。柳子华连忙制止,“南哥,算了,让他好好休息吧。栩儿小朋友,请问米放在什么地方?”
栩儿懒洋洋地向黑乎乎的角落里一指,那里有个在瓦缸。柳子华揭开盖子,里面已经清晰见底,捡尽最后一粒米才抓够一把。他不禁紧蹙眉头,这一丁点儿米只能熬一个人喝的粥,而且不稠。
周剑南在屋内来回走了一遍,东边的四个房间跟西边的一样,也是三间有门一间没门,挨着大厅的那间房的锁已经生锈。对面没有门的房间是药房,摆放着百子柜、药磨、药槌等,但尘埃密布,显然很久没人清理。这绝不是一个郎中能忍受的,难道孙大夫真的去世了?药房隔壁是书房,书房里有几排书架,收藏着大量医学典籍,既有前人遗留,亦有今人所著。角落里有张书案,书案上放着本翻旧的《诗经》和一堆练字的习作。书案旁边有张小床,小床上的被铺叠得整整齐齐。小床边有只枣红色小木柜。无论床上的被子还是地上的鞋子都显示着这里是小孩子住的地方。
周剑南打开东边的木门,外头对面是莽莽青山,真真正正的开门见山。向下步行几级就是茅厕,茅厕下则是十几丈深的悬崖。周剑南退入屋环顾四周,越看越感觉不对:这儿不错是郎中的住所,可是除了书房和书房对面的房间外,其它房间都尘封已久。
他回到厨房跟柳子华说出内心的困惑,柳子华笑道:“白行一趟没关系,正因为这一趟让我感觉自己还有希望。南哥放心,我不是那么容易死掉的。”
半个时辰后,柳子华早已把粥熬好。周剑南摸摸栩儿湿漉漉的额头,烧退了,便唤醒他。
栩儿伸伸懒腰,吃过粥,衣服似要捏出水来,浑身湿透,道:“唉,药下重了,汗发得太多。”
柳子华一怔,问道:“你,一个孩子,给自己,开药?”
栩儿点点头,“我一时忘记自己是小孩所有药份量要减半,导致虚汗发太多,过犹不及,现在有点头晕。”栩儿说得头头是道,两人均愕然。周剑南赶紧替他换了衣服,好奇地向他问长问短,“你爹娘呢?”
“爹死了,娘出山去买东西。”
“其他人呢?”他心中一紧,孙大夫真的不在人世?
“没有人了。”
“这屋子真的只得你们娘俩?什么?你病了你娘竟忍心把你一个人扔在家?你才几岁,万一来了坏人怎么办?”在得到栩儿的肯定回答后,周剑南顿时失望万分,抱歉地望着柳子华,惊叫起来。
“娘出去时我没有发烧。”
“可是也有野兽吧?要不然怎么会在门口设个大坑?”周剑南急了。
“坑是为野兽和混蛋而设,只有目不识丁和骄傲自负的人才会堕下去。”柳子华极力忍住笑,周剑南红了半边脸。栩儿睁大眼睛望着大惊小怪的他,“我没长大,帮不了娘的忙,只能挖个坑阻止坏人和禽兽进入我们家,还有就是求爹在天之灵保佑她迟些嫁给王员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