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心有些为难的咬着自己的食指:“怎么解释呢……其实吧,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因为爹爹也好,丁夫人也好,嫣然也好,他们都不肯把事情跟我说清楚。反正不念你就别管那么多了,如今你被爹爹如此宠爱不是很好嘛。”
由心嘴上语调轻巧,心里却也蔓延开苦涩来。
她没有关于娘亲的记忆。一切的一切,都是从她人言语中听来的。
丁夫人在世时,每每柔声细语的对她说,你娘亲是世上最温柔最伟大的人。
而嫣然,则每每哭诉着说,是卞绝馨,是卞绝馨害得夫人离开,由心,你一定不要忘了最大的仇人就是她!
那些婢女和女眷,则羡慕而又极度偷偷议论道:“是个和貂蝉一般的祸水呢。听闻当初和宋皇后,和东吴的吴夫人都关系匪浅。”
至于在爹爹面前……她不敢问,也不敢提。
因为每次,爹爹都用那样悲伤的眼神看着自己,唤着自己。一遍一遍,他说,由心,不要离开爹爹,你娘亲已经丢下了爹爹,爹爹只剩下你了啊。
娘亲?
她的记忆里,对这个词好模糊呢。
所有有关的一切,所有的只言片语,都是别人口中那个“不念”一点点拼凑起来的。
看着由心神情一点点黯淡,不念不免心疼起来。她当然知道,任何繁华的背后都掩盖着满布疮痍。曹府亦是一样,有旁人不能去触碰和揭开的伤疤。而那个伤疤,就是那个旁人都不敢放到台面来提起的女子——由心的娘亲。
“好啦,由心,是我的错,不该问那么多的。快来吃葡萄呀,据说这玩意很珍贵?你再不吃我就统统吃光它啦!”
到底是小孩子心性,被不念这么一哄,由心立刻收起心中的委屈,嬉闹道:“不念你欺负人!最大这串是我的,是我的!”
不念故意提着一串葡萄逗由心,由心折腾了好一会才抢到手,她吃的满手果渍,还不忘道:“当然珍贵,中原没有葡萄呢,本来是使臣送去河北的,可听闻爹爹在此,就特意运了一部分过来。如今整个府邸,只有我和不念能吃到哦。”说到这,由心有些迟疑的眨了眨眼:“咦——不念以前见过葡萄?怎么知道这是葡萄的。”
被由心这么一问,不念反倒愣住了。
她看看葡萄,又看看由心。
很珍贵吗?
怎么她记忆里……
这是很稀松平常的事物?
“不念该不会是皇家的哪个公主吧?”由心煞是认真的看着不念道:“也许是被乱党偷袭?所以和家人走散了?因为受伤然后导致了失忆?”
由心一边揣测,一边很是满意的点点头,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就算是当初的皇家,旁支也没这么容易吃到葡萄的!一定是大族!”
“不不不,不可能。”不念连忙摆手。她虽然没了记忆,可身为皇家这种事也太荒谬了些。
“不要紧,等回到河北,我带你去见刘协哥哥。他是皇上,认识很多当初的名门贵族,皇亲国戚。如果你真是皇家人,他多少应该是见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