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三章 绝望

景之中回过神来。

    “帮我？！帮我抹去记忆吗？！我已经受够了！一次又一次的抹去记忆，一次又一次的重建信念，重建执念，现在的我还是当初的我吗？！你们叫我老章，我真的是当初你们熟悉的那个老章吗？！这种感觉，你理解个屁？！要么杀了我，要么放了我！你们只有这两个选择！快点决定吧！”那老章怒吼着，抬起一张凳子，向外一丢，凳子划过空气，产生强烈的破空声，直接撞上了拍摄设备，让全息影像一阵模糊。

    不过也不知是这拍摄设备够坚固，还是因为这拍摄设备有着什么自我修复的功能，很快的，这种模糊便消失了，全息影像再度变得清晰起来。

    “老章，冷静……”那全息影像之外的声音再度传来。

    只是，这一次那老章却是完全没有理会的心思了，他疯狂的吼叫着，甚至开始用各种手段伤害自己，场面渐渐的陷入无法描述的诡异惨烈之中……

    最终，不知外面做了什么，那老章完全失去意识，直接倒在残破的地上。

    “实验体心灵崩溃，再起不能，开始重建意识。”从全息影像之外传来了这样的声音。

    接着，空间变化，除了那昏迷的老章之外，一切都消失无踪。

    就好似之前的一切都只是全息影像而已，并不是真实的一般。

    这种情况，和之前那空间之中的事物都能够被破坏的情况显然是有着矛盾，而这代表着什么却是不言而喻。

    之后，便有几个概念微缩小人凭空出现在这一处区域，将那老章搬起来带着一起消失无踪了。

    全息影像到此结束，整个影像重新恢复了弹出超链接之前的模样。

    “心灵崩溃之后便是重构记忆了吗？”探索队长皱眉道。

    “没错。”心智模型这样道。

    “这是第三十七万五千一百三十三次实验，那么，之前的三十七万五千一百三十二次实验呢？每一次都是这样吗？”探索队长再度问道。

    “当然不是，最开始几千次，他还是能够说得通的。”心智模型淡淡的道。

    “说得通……”听到这话，探索队长的神色变得愈发的难看起来了。

    说得通，而不是并非如此，那便表明，每一次的实验，其结果都是类似的，都是以重建记忆，重构信念作为结局。

    “真是残忍啊……”好一会，他回过神来，叹了一声。

    “你只看到残忍吗？”心智模型神色莫名的看着眼前的探索队长，那眼神之中似乎有着失望。

    探索队长微微一愣，接着猛然反应过来，面色不由得变得发白起来。

    隐隐间有着一种难言的绝望出现在他的眼神之中。

    显然，他却已经是反应过来那实验代表着的到底是什么了。

    “三十七万五千一百三十三次实验，每一次都是以重构记忆，重建信念作为结局，那么也就是说，总共尝试了至少三十七万五千一百三十三种记忆以及同样多的信念与执念！而这么多记忆、信念与执念加起来，却不过是几百万年时间而已，这代表着……那个极限，就真的是极限了！”他心中闪过这样的念头。

    紧接着，他念头一转，又想到了那老章的表现。

    “他似乎，很痛苦，心智似乎也有些不正常了……”他喃喃着。

    随着这样的喃喃，他猛然回忆起之前那心智模型所说的，借助信念与执念来加长自己的心灵寿限，却是会遭受无穷煎熬与折磨……

    他之前并没有在意这种煎熬与折磨，毕竟，坚持信念，坚持执念，这本身就是一种煎熬与折磨，本就是一种需要无穷毅力才能够做到的事情。

    事实上，他自认为自己是有信念，有执念的，他也自认为自己能够拥有现在的成就，是在那无比坚定的信念与执念的促使之下方才达到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自然便觉得，自己对于坚持信念与执念可能遭受的煎熬与折磨无比了解。

    正是因为如此，他在之前方才只是注意心灵寿限的极限，而并没有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这种所谓的煎熬与折磨之上。

    但，现在，在见识到了那实验体的精神状态之后，他便发现，之中煎熬与折磨，或许并不是自己想象当中的那种坚持信念与执念的煎熬与折磨，而是，真正的煎熬，真正的折磨！

    那实验体是谁，他自然是知道的。

    事实上，对于这进入时间加速区域之中的每一名概念化微缩小人，他都是极为了解的。毕竟，这个时间加速区域可是关系着整个文明的前途，关系着他们已经消失在过去历史当中的同类的生存希望！这样关系重大项目，参与的每一个人，自然都需要经历千挑万选，自然都需要进行一次又一次的研究与考验。

    如此这般一来，这个实验体别说是自己了，便是往上十八代，都早已是被查得清清楚楚了。

    而这探索队长能够作为第一批进入这时间加速区域的微缩小人，自然是有着相当的权限。了解这些资料，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所以，对于这个实验体到底是谁，祖上有什么人，从小到大有什么成就，其心性怎么样，智慧怎么样，性格怎么样，等等等等，这一切的一切，他都清清楚楚。

    因为清楚这些，所以他更是明白，这人的心志绝对是无比坚定的。

    虽然，他或许不是那种心志超人，不是那种传说中让任何人看到都会忍不住赞叹，忍不住敬佩的那种心志强者。但，比起自己，却也绝不会差太多。

    而现在，在那实验视频之中，他的表现如何？他在求死……

    他已经觉得，在那种状态之下活着，还不如死了干脆，还不如死了的好！这足以看出，他所遭受的煎熬与折磨到底是多么的惊人！

    甚至，也可以看出，若是自己处于那种境况下的表现到底会是什么样的。

    “除了时间之外，你们没有做其他事情？”他神色有些莫名的向着那心智模型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