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孤独与思念

中，黑到什么程度呢，她睁开眼睛和闭上眼睛是完全一样的！

    可以说，她忽然变成了一个瞎子一样，不，可能还要惨些，瞎子的世界还有微弱的光，睁眼闭眼总还有些区别的，但欧阳倩倩就是一点感觉都没有，身前身后，整个世界都是无休无止的黑暗。

    好在自己的身体还能感觉到，但也仅限于感觉到。

    欧阳倩倩试着伸手想摸摸自己的脸，硬是仿佛花了好几分钟才做到，并且手和脸之间似乎还隔着某种缥渺的东西，似触非触，隐隐约约，仿仿佛佛。

    她差点想要惊叫，但又止住。

    不是因为耳朵听不到自己发出的声音，而是她忽然发现，这股黑暗好象是她自己的一部分，不仅熟悉，而且温暖。

    是的，她的手没有完全碰到自己的脸，是因为中间隔着一层黑暗。

    但这层黑暗也是她的一部分，所以才会阻隔她的手，她的肌肤，她的身体。

    它们明明不是物质，却又好似真实的物质。

    如果说它们是物质，却又似乎超脱于物质。

    欧阳倩倩明明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却偏偏似乎能够了解，这层黑暗让她超越了时间，超越了空间，所以她伸伸手就仿佛度过了好几分钟的时光，叹口气好象足足过了一个星期。

    但这只是表象，实际上，在这里无论时间和空间对她都没有意义，她一无所有，却又无所不能。

    一无所有是因为她对操纵这些黑暗毫不了解，她有一种感觉，如果她想起该怎么操纵这些黑暗的力量，她就可以无所不能，在这片黑暗的世界，她可以象传说中的神明一样，上天入地，唯我独尊！

    只是她做不到。

    不是没有这个能力，好象是……好象是她忘记该怎么做了。

    是的，忘记。

    有些事明明是她应该知道的，偏偏就是想不起来。

    比如说，她是谁？

    她是欧阳倩倩？不，那只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她应该有一个与众不同的身份，高高在上，万众敬仰，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辉。

    然而她就是想不起自己是谁……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始终被一片最深重的黑暗环绕，它们熟悉，而又疏离，它们保护她、围绕她，却又抗拒她的操纵，她们彼此之间，就象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思考，回忆。

    孤独，无聊。

    有时候她还是能想起自己作为欧阳倩倩的时候，只是那中间已经隔了多少多少年？

    十年，二十年，还是一百年，一千年？

    她只知道，她那个作为欧阳倩倩的陌生名字的存在，偶尔会想起一个名叫林晓文的人，一想就会想很久，然后就会觉得很伤心。

    有时候，一个人的不在，孤独了一个世界。

    她是谁？那个叫林晓文的又是谁？

    为什么她在这片黑暗中孤独了这么悠久的岁月，却偏偏记得这么一个名字？

    为什么？

    啊，啊，啊，啊……

    这回忆是如此痛苦，让她的脑袋痛得有如撕裂，如果她还有这个器官的话。

    痛苦中，那个名叫欧阳倩倩的名字的记忆再一次占据了上风，慢慢地，回忆起更多的那个世界的事情，并以此为锚点，在无边无际的时空中，渐渐找到了来时的路。

    她不是欧阳倩倩，她是欧阳倩倩，她是欧阳倩倩，她不是欧阳倩倩……

    在这种争锋中，她的世界一点点变得清晰，一点点有了色彩。

    身周那些深重的黑暗并没有退去，只是一点点融入了她的身体。

    她们之间，仿佛变得更加亲切了一些。

    她不是欧阳倩倩，她是欧阳倩倩，她是欧阳倩倩，她……

    我是欧阳倩倩。

    最后，她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