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在今日中土,自王荆公变法出现党争以来,先是元佑党人遭到清洗,其后以蔡京为首的新党体系也遭到毁灭性打击。就在这个时候,以北方汉人为代表的虎烈人到了中土,他们联合西北武人、西北关学文士,再度举起了变革大旗,矢志振兴中土,于是在长安出现了一个崭新的官僚体系,但此刻在中土其它地方,除西北、代北以外的其它地方,其官僚体系却没有变化,其中包括了过去的新党、旧党和中间派官僚。
这些旧官僚体系一时无法置换,事实上也不可能迅速得到置换,于是新、旧两个官僚体系便不可避免地发生了激烈碰撞,从国策、学术到具体的各项政策,正在发生全方位的碰撞,这就是国家由安宁转为混乱、再由混乱转为安宁的一个必然经历的过程,处理好了,国泰民安,处理不好,则乱世延续。生灵涂炭。
本来,这两个新旧官僚体系只要拥有共同的学术,共同的治国理念,那么随着时间的延续,渐渐就能完成融合、置换的过程,但李虎推行的变革策略的确具有颠覆中土传承了千余年之生存发展根本的鲜明特征,它在新旧官僚体系之外又加入了一股新兴势力,而这股新兴势力是以巨商富贾为代表,是中土官僚体系一直予以打击和排斥的对象,随着新变革的推行,这股新兴势力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进入朝堂,跻身于最高决策层,并迅速向地方官僚体系渗透、蔓延,其引起的斗争之激烈可想而知,而且这种斗争因为千余年传承下来的根深蒂固的观念必然会是血腥的、残酷的、你死我活的斗争,其斗争的规模和程度远远超过了昔日的新旧两党,其斗争给中土造成的伤害和影响也必将无法估量。
李迥是地方大员,但因为其家族在中央有很深很强的背景,他也算是中枢成员,他的观念和对时局的看法具有相当的代表性和普遍性。李虎因此考虑到了形势的危急,但他已经无力改变,他必须坚定不移的沿着自己制定的变革道路走下去,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中土的旧官僚体系。从中央到地方都具有庞大的势力,一旦中土统一,这个旧官僚体系必将恢复,它在与长安新官僚体系的斗争和碰撞中,极有可能吞噬掉新官僚体系,而不是被新官僚体系所控制、所融合、所置换,做为新官僚体系中的中坚力量虎烈人,势单力薄,唯一的办法就是引入中土的新兴势力,借助这股新兴势力来对抗和打击旧官僚体系,最终完成对旧官僚体系的控制、融合和置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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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李虎问道:“那么,在你看来,朝廷的变革策略正在把中土推行灾难,是吗?”
“当然不是这样。”李迥说道,“朝廷变革策略的核心还是理财,理财的最终是增加财富,在财富总量增加的基础上实现国富民强,这并没有错误,错误的是朝廷为了达到这一目标急功近利,犯了和王荆公、蔡京一样的急躁毛病,恨不得在十年、二十年之内就让变革成功。事实上这是不可能的,任何一个变革,都需要几代人的努力,短期内根本看不到成果。”
“你认为朝廷把以巨商富贾为代表的新兴势力引起朝堂,让他们参予决策,参予国策的制定和执行是错误的,是犯了急功近利的错误,是吗?”
“我个人的看法是这样的。”李迥毫不犹豫地说道,“商贾本性贪婪,为逐利不惜一切代价,根本无视国祚的安危,无视百姓的生存,这都有血淋淋的例子,所以我认为,朝廷为了解决土地和人口的矛盾,为了达到国富民强的目的,大力发展工商业没有错误,错误的就是提高商贾的地位,给予他们进入朝堂、影响甚至左右国策的机会,比如我就听说长孙康宁向王妃进献了一份财经制度改革方案,其中的重点就是官员俸禄货币化、漕粮货币化、田赋货币化,这些政策明显背理了中土传承了千余年来的财经制度的基本原则,而由此产生的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李迥滔滔不绝,把长孙康宁拟议的一揽子财经制度改革方案抨击的一无是处。
李虎安静地听着,他知道结果肯定是这样,长孙康宁的财经制度改革方案直接触及了官僚们的利益,这是从中央到地方官僚们所不能接受。也是不能容忍的。
李虎忽然想到一个可怕的问题,长孙康宁还能活多久?现在中央和地方的官僚们对他恨得咬牙切齿,他还能继续活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