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走。
周恒紧跟着,防止陆太太被人碰了。
出了医院的大门,迈巴赫停在门口,云烟冷冷地看着,那天,她的父亲就是从这辆车下来,随后丧命的。
呵呵,想想真讽刺,她曾在这辆车上与那个刽子手做着翻云覆雨的事。
“啪!”
“啪!”
云烟抬手就给了自己两巴掌,咬紧的脸腮微微冒出了一股血腥味。
“太太!”周恒不明所以,不过太太这么对待自己,痛的还是陆少。
云烟清淡地看着玻璃窗,隔着玻璃,他矜贵地坐在后座,微微靠在椅背上,整个人还是那么慵懒清淡有魅力。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变的只是她看他的立场变了。
周恒站在一旁,连忙拉开车门,“太太,请!”
云烟漠然地坐了进去,车门关上时,她紧紧挨着车门,能距离陆沧溟远点就远点。
陆沧溟清冷地目视着窗外,压根没看云烟的方向。
猛地,一张相片落在云烟的腿上。
照片中,云洛形容枯槁,躺在一张单人床上,神色暗淡地望着一个点,旁边是几个油漆塑料桶。
云烟忍着肝胆脆裂的痛,扭头问:“你就这么对她?”
陆沧溟偏过头,对上她憎恨的眸子,有一瞬间的脱口而出,却终究没说,默认了她的质问。
“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她身体不好,你怎么能把她放在那么恶劣的地方?”
“陆沧溟,你的心不是肉做的?”
“我问你,是不是啊?”
云烟一把揪住陆沧溟的白衬衫领口,蔓延的恨意齐齐集中在手指尖。
陆沧溟垂着眼眸,看着她折断的指甲浑然不知,冷冷地抬手捉住她的手腕,薄唇翕动:“我早就警告过你,你的表现决定了她的境地。”
“我哪里做的不好?”凝问,泪还是不争气地从眼角滚出。
“饭,我吃了。”
“汤,我喝了。”
“觉,我睡了。”
“胎教,我做了。”
“你还要我做什么?”
云烟连连发问,最后唇角的笑慢慢扬起,却不达眼底。
无奈。
祈求。
还有丝丝绝望。
陆沧溟握着她的手腕,微微用力,痛疼由指尖传达。
云烟冷冷地一把挣开陆沧溟,吸了下鼻子,哀莫大于心死地问:“还要我做什么,你说清楚,我一定配合!”
长睫下,白皙的脸蛋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一口浊气闷在胸口,他见不得她的眼泪,偏偏她天天在他面前惹他怜惹他痛。
“你的心情!”陆沧溟冷冷地说着,继而埋过头看向窗外,不再看她泪如雨下,还有微红的脸颊,她给了自己两巴掌,却痛在他的心口。
云烟漠漠地攥紧了拳头,他已经控制了她的身体,难不成连她所剩的那点自尊也要夺去?
想让她成为一个傀儡吗?
活成他想要的样子?
好像也无可厚非,他如此不择手段怎么会在乎她那卑微的感受?
早就认清的事实了,是她执迷不悟还想着他会恻隐,是她鬼迷心窍迷失的心怎么找不回,是她自命不凡把自己当成他在意的一根葱。
其实不是啊,她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
只是他利用的一个工具,谁会对一个工具另眼呢?
珉唇,又启齿,“你给她换个好环境,我从现在开始调整心情。”
云烟怔忡地说着,唇角带笑,笑进眼底,自嘲又讨好。
陆沧溟看着玻璃上映着她的脸,缓缓合上眸子,恨,挺好的,至少还能让她挺下去。
“可以吗?”云烟问,笑意盈盈,声音很轻,带着她骨子里的酥软。
陆沧溟没回头,沉声:“可以!”
云烟勾唇一笑,继续问:“我就穿这身衣服去见爷爷吗?”
“要不要回家换套?”
“家宴的话,只要陆家的人都参加,对吧?”
“我都不认识他们,你到时候记得提醒我他们的名讳与尊称。”
“还有,爷爷,我该买点营养品过去吧?”
“你爸妈不喜欢我,到时候见面你怎么办?”
“他们要是不让我下台,我忍着?”
“应该忍着对吧,我是晚辈。”
“不过刘可琳去吗?上次从家里走后就没来过了,她生气了?还是被我吓倒了?”
……
云烟一句接着一句,声音轻快的如流水,仿若他们这些日子来的冷战与硝烟未曾发生过一样。
唇角一直挂着笑,妩媚妖娆,盈盈秋水如一汪碧泉,清澈见底。陆沧溟怔怔地看着映在玻璃上的人儿,听着她一句接着一句地说话,只是,每一句都只是她生硬表演的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