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以阿苒那超乎常人敏锐的耳力,也完全听不出来。
蛇女掩口娇笑起来:“哎呀,活阎罗终于憋不住啦,我还以为你一怒之下又要闭关三个月呢。”顿了顿,娥眉微抬,“我们的勾魂使者也来啦。外面我管不着,藏书阁里可不许打架哟。”
卧槽,活阎罗把他的药人带出来了?
人群中一阵骚动过后,立即让出一条道来。人人都知道活阎罗的药人多么可怕。据说那孩子只听从活阎罗一人的命令。从小被他用各种药物培养长大,不仅百毒不侵,整个人更是没有丝毫痛觉,就算手脚都被砍掉,也不会哼出一声,简直就是个杀人机器。莫霈对自己的药人极为满意,自他四岁起便专门寻了武林高手传授武功,原本起了个名字叫金刚不坏,时间长了,众人便喊他莫不坏。
莫不坏容貌身段哪里都不坏。平时也不爱说话,看起来十分乖巧的模样,动起手来手起刀落,连眼皮都不眨。
人有性格,所以才有弱点。像莫不坏这样没有思想没有性格,连眼珠都不曾多转一下的人,与行尸走肉没有任何分别。如果活阎罗让他去杀他的生身父母,估计他也会毫不留情的拔刀相向。这样的人,比阎罗还要可怕,因为一旦被他盯上,就绝无可能生还。
莫霈不理会她。只紧紧盯着阿苒,慢慢道:“那可说不准,若是得不到让我满意的答案,她今天可别想从这里活着走出去。”
施槐巍顿时缩了缩脑袋,躲到了阿苒的身后。
阿苒面不改色道:“细菌是活物。”
莫霈冷笑道:“既然是活物,进入人体之后。又如何呼吸,如何繁殖存活?”
姜斐插嘴道:“老蛊婆的蛊虫难道就是死的?”
莫霈一双利眼从他脸上扫过,淡淡道:“我问的是她,若有人敢呱噪,就尝尝被扔出去的滋味。”
他话音刚落。身后的青衣少年立即如同一直离弦的箭一般冲向了姜斐。在大骂声中,后者化作一道弧线被直接从藏书阁里扔了出去。
蛇女娇声道:“连小姜都不放过,看来你是打定主意要得罪老姜了?”
莫霈嘿了一声道:“谁让他铁了心徇私,要将这什么狗屁细菌论放在首版头条?”一面转向阿苒,抬了抬下巴道,“怎么,答不上来了么?”
阿苒慢慢道:“细菌分为许多种,其中有一种是厌氧菌。所谓的氧,就是我们平日呼吸所需的主要成分。厌氧菌,顾名思义便是不需氧也能存活。”
莫霈冷笑道:“口说无凭。”
阿苒沉思片刻道:“要做实验其实也不难。可以寻一处密闭棺材,以铜铁铸就,里面一段放上一小块肉,用铁箭戳几个小孔,另一端放上一只铜盆,里面放上足够的柴火。将柴火点燃之后,再将铜棺合上。当铜棺里面的氧气燃尽之后,柴火自然会熄灭。隔上一段时间后开棺,如果里面肉块已经腐烂变质,就说明了厌氧菌的存在。我们所说的痉症,其实就是某种特有的厌氧菌随着铁箭进入人体之后在里面繁殖生长导致的伤口感染溃烂化脓,整个人也由此产生了高热,直到呼吸衰竭而死。”
莫霈森然笑道:“简直可笑!人人都知道,是块肉放两天都会变质。再说,既然是伤口感染,又怎么会导致呼吸衰竭?这分明是因铁箭迫及到手太阴肺经,肺经受损,使得呼吸不畅,渐而衰竭。所谓手太阴肺者,起于中焦下络大肠,还循胃口,上膈属肺。从肺系,横出腋下,下循臑内行少阴、心主之前,下肘中,循臂内上骨下廉,入寸口,上鱼,循鱼际,出大指之端。你那害了痉症的情郎,难道不是伤在手臂之上?”他慢慢冷笑道,“若是伤了足少阴肾经,则汗出不止,所谓诸暴强直,皆属于风。痉症实际上就是风邪入侵,根本就不是你所说的细菌入体。你所谓的细菌论,不过是异想天开罢了。”
阿苒微微一笑,将手里的曲嘴壶递了过去:“那你怎么解释这壶放了三日也没有变质的牛肉汤呢?”两只酒壶的壶嘴同样没有被完全封闭,正常壶嘴的那只酒壶倒出来的牛肉汤已经完全腐败浑浊,但曲嘴壶里的牛肉汤汤色却依旧澄亮。
莫霈脸上的肌肉微微颤抖,他无法解释为什么风邪热毒会放过这只扭曲壶嘴酒壶里的牛肉汤。他方才说过,只要是块肉放两天都会变质,偏偏这一壶牛肉汤却仍然清亮,当下只咬牙道:“不管你怎么说,阴阳表里虚实寒热才是推解正道,你那细菌论根本就是投机取巧。”
阿苒摇了摇头,慢慢道:“其实在我看来,无论是细菌论,还是风邪说,本身并不相矛盾。风邪入体,阻行经脉,导致气血不畅,瘀遏清窍,伤及脏腑;细菌入体,随血液循环全身,至适宜处落灶,增殖分裂,直至感染发病;前者讲究人身小天地,后者认为心血两循环;前者偏向整体的平衡,后者注重局部的对症;是以前者见效缓而毒副小,后者见效快却毒副大。就算有矛盾冲突的地方,也未必就是谁一定错了。刚柔也可并济,水火未必不能同源,就好比佛以苦行而修心,道以清净而修身,两者各有长短,不过是侧重不同罢了,为何非要争个高下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