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向早料到这出双簧,必然会生出些波折,是以,并不理会俞定中的打岔,接着开演:“俞县长的教训我记下了,不过,还要请教你廖书记,为什么不同意孔亮等同志加入董事会!”
薛向依旧声色俱厉!
廖国友眉眼一挑,直视薛向:“因为这几人都有重大贪污、渎职、杀人嫌疑!”
哗!哗!哗!
满场大哗,贪污、渎职,这两项罪名,发生在干部身上不稀奇,可关键是杀人,而且是集体杀人,这项罪名不仅在干部身上极其稀少,更严重的是,这项罪名一安上,几乎便是铁铁的大案要案!而此刻,廖国友将此事在常委会上捅出来,那就等于不死不休,谁也甭想瞒住,几乎算是通了天了。
卫齐名心中咔嚓一下,全亮了,至此,他才算是弄清楚这出戏是如何唱的。俞定中则是身子一歪,险些摔倒,亏得屁股后面有张结实厚重的椅子,一屁股跌了回去,半边身子都歪了。此刻,俞定中不是纯为整个案子的严重而震惊,更震惊的是,他确定了一件事,一件万分不愿确定的事,那就是廖国友终于和他分道扬镳了,因为如此重要的事件,他事先竟未从廖国友口中得到丝毫消息。
会场由喧嚣迅速化作肃静,由肃静终于又转为死寂。
良久,卫齐名才又开口问:“案子定准了么?”
廖国友点点头,二话不说,转出门去,未几,提溜进一个录音机,通上电源,按下播放键,一段对话便从喇叭口,飘散而出,飘散进众人的耳膜,飘散进众人的心底,最终击碎一地眼镜,和全部的侥幸!
一个钟头过去了,五份口供录音,清晰、完整而准确地再现全部事件。这会儿,即使最愿意,也最有口才出面辩驳的齐楚,沉吟半晌,才发现自己亦是无词。
倒不是没人挂心于整个口供的得来,可事到如今,案子已成铁案,任何人妄图为犯罪分子辩驳,恐怕都得考量随之而来的后果。
“齐楚同志,拿人吧,对这样的害群之马,一个也不要放过!”
卫齐名冷着脸,沉声下达了命令。
齐楚双眉紧锁,怔怔地点头,忽地,问道:”卫书记,国友同志他们昨天的逮捕行动,有些突兀,若是那帮犯罪份子收到消息,或者心生警兆,事先已经逃走,该如何是好!”
齐楚话罢,卫齐名终于抬起了脑袋,直直盯着他,满场无数视线,朝齐楚投来,霎时间,一张老脸便化作红布。
“齐书记放心,他们跑不了,唉,事先我也不知道有这么档子事儿,还把他们都当作好人,还招来五金厂党委班子的所有成员,在我办公室聚齐,打算常委会后,再召集他们开个短会,哪里知道……唉!”
薛向满脸愁容,剑眉也化作卧蚕,连说话也是有气无力。
满场不少不知内情的大佬们,见此情状,也是真心替他发愁,只觉这位薛县长整个儿一麻烦缠身,眼见着历尽千辛万苦,要把五金厂折腾清楚了,转身要掉进了泥淖,命可不是一般的苦!
齐楚怔怔盯着薛向,良久,方道:“那可真是谢谢薛县长了!”
说话儿,齐楚便步出门去,调动人马前去行动了。
齐楚去后,会议室又回复了安静,没人说话,卫齐名亦不散会,仿佛还有什么将决为决之事一般。
其实,这会儿,所有的人都在消化廖国友爆出的惊人消息。或品位整套抓捕和审讯行动的妙处,或沉心分析此案爆发后萧山县内的政治局势会受到怎样的冲击,但几乎所有的人最后都把思绪停顿了在了如何结束,如何善后,因为此案涉及到了最大一块难啃的骨头——尤勇!
就在满室静寂无声之极,门外传来一连串密集的拍门声,因着前有齐楚出去抓人,这会儿,所有的人都以为齐楚那边出了什么变故,最挂心此事的廖国友更是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门打开了,门外站着一脸焦急的田伯光和一个衣衫不整的警服大汉,正是洪剑波
洪剑波上气不接下气,门方打开,他便报出了惊人的消息:“廖……廖书记,快去……快去招待所,尤俊挟持了飞人公司一个叫柳莺儿的女员工,被我们堵住了,快……快,尤勇也在往那处赶……”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