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粉红色的水仙花旗帜迎风猎舞,上面点点猩红触目惊心,也不知道是敌人的血还是守城将士的血,惨烈而浓重的血腥味伴随着强劲的风沙弥盖了城内城外的每一个角落,令闻者作呕。
一身深红色铠甲,甲胄上血迹班驳的拉尔森迎风伫立在城墙上,放眼眺望,目光所及之处黑压压的修罗大军如潮水般向远处撤退,能跑的跑,能飞的飞,惊惶失措,有如丧家之犬。尚在与天使国高手交战的夜叉王和罗刹王等修罗界高手眼见形势不对,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只得顺从民意,虚晃了几招,趁机就溜。不过,他们身后的天使国高手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狞笑着紧跟而去,不时的发招骚扰一下在前面逃的飞快的对手,让对手提心吊胆,更加坚信修罗人大势已去,于是一边咒骂阿育修罗和圣龙这两个草包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边全力催动体内真元将马力开到了最大,争先恐后的朝着卡鲁斯原野的方向逃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修罗人怎么突然撤退了?”拉尔森显然还刚从眼前壮观的景象中回过神来,脸上露出又惊又喜的神情。
城墙上的天使国将士眼见敌人突然莫名其妙的溃败,心中虽然疑惑,但此时哪还管那些,胜利才是最重要的。他们欢呼着,雀跃着,喊声雷动,整个奥特罗城沸腾了。
歌菲娅怔怔的看着这一切,感受着胜利带给天使国军民的巨大喜悦,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久前修罗大军还气势如虹,第七道防线尚处在风雨飘摇之中,最多能够再支撑半个时辰,眼看着就要城破家亡,修罗贼蜂拥而入,城池内血流成河的场景已经无数次的在脑海中预先上演,可如今……胜利却来的如此突兀,就象做梦一样。眺望天际,金黄神光业已消散,露出山冈丘陵,黄土绿地,以及遍地的残躯断肢,破刀残矛。
忽然一个人影在她脑海中掠过,她浑身一颤,目光焦急的在人群中游弋着,可始终没能见到杨天行的身影。她呆住了,心中纷乱如麻,想想刚才胜负的突然逆转和修罗大军后方阵营上空出现的真元色光,再想想杨天行至今都未露面,一种不详的预感随之而来。“难道他与圣龙同归于尽了?又或是死在了修罗高手的围攻之下了?”她情不自禁的朝着坏处想着,脸色越发的苍白,美目中充满了惊惧和惶恐。
这时,前去追击修罗族顶尖高手的克里曼等人也回到了城墙上,谈起这场意外酣畅的胜利,每个人都是笑容满面,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父亲,我们胜利了,修罗人全线溃败,目前他们的残部已经仓皇退回维纳要塞了。”克里曼潇洒的抚mo着修长的剑身不紧不慢的朝着一直凝神观望着空无一个活人的场面良久沉默的拉尔森说道。他的语气十分平静,平静的就好象这场胜利原本就应该属于他。灼灼阳光照射下,雪白的寒冰剑上居然寒气直冒,反射出苍白刺眼的剑光。剑尖上猩红夺目,血水汇聚在细小的血珠不断的滑落,也不知道是罗刹王的血还是其他人的血。
拉尔森微微点头,目无旁移的喃喃说道:“是啊,胜利了。”
克里曼傲然一笑,正待说什么,忽见眼前白影一闪,竟是歌菲娅惊惶失措的出现在身前。
“哥,你看到杨天行了吗?”歌菲娅焦急的问道。
克里曼皱了皱眉,向着城外望了一眼,摇头道:“没有。”
歌菲娅急的快要哭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修罗人为何溃败的如此突兀,我们的胜利来的如此的不能置信,杨天行此时到底身在何处?”她显然已经方寸大乱。
克里曼皱了皱眉,喝道:“菲娅,你冷静点!”他的声音带着一股寒入骨髓的威严,歌菲娅浑身打了个寒噤,呆呆的看着他说不出话来。克里曼深吸了口气,沉思了片刻,缓缓的说道:“杨天行失踪可能有两个原因。第一,他可能已经形迹败露,力战而亡了;第二,他也可能成功的刺杀了圣龙,引起了修罗人的混乱,而他自己则悄悄的走了。”
歌菲娅闻言一呆,泪水已经在眼眶中打转。克里曼苦笑,接着说道:“你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这两种原因都有可能,但我更倾向于第二个原因。杨天行的修为不在我之下,以他的修为即使对上最厉害的夜叉王老贼也足可自保,何况修罗大军的顶尖高手都被派出来与我们相战了,剩下的阿育老贼和圣龙老贼未必是他的对手。所以,他很可能杀掉了圣龙,然后功成身退,回到梵天过他的逍遥日子去了。”说到这,他脸上出现一种怅然的表情。
歌菲娅愣愣的说道:“他为什么不打声招呼就走了?难道他不知道我在等他回来吗?”
克里曼看了她一眼,古怪的笑道:“菲娅,老哥看你是一相情愿了。你在等他,可他不想让你等,所以干脆一走了之。”
歌菲娅神色一黯,咬着嘴唇低声道:“我不信他就这么走了。”
“菲娅!你哥说的很有道理。小兄弟直到现在仍未出现显然已经走了。他的任务也完成了。虽然不知道修罗军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我敢肯定修罗大军的突然溃败是因为他的功劳。他身在梵天,心也在梵天,九天只是他路过的一个驿站。菲娅,听为父一句劝,忘了他吧。”说话的是拉尔森,他的声音在此时显得格外的苍凉。
“忘了他?我真的忘得了吗?杨天行,你太狠心了。”歌菲娅仰首望天,默然不语,两行清泪无声的滑过脸颊,其状楚楚,其情凄凄。
而在离奥特罗不远的一个山冈上,杨天行与圣龙默然相对。两人的心情都十分复杂,但显露在脸上的都是冰寒般的严肃。一场大战下来,如今已经是日渐西斜了,落日的余晖幻着七彩的光晕在两人严肃的面孔上渡了一层淡金色。
看着圣龙血色尽失的苍白面孔,杨天行心中感触良多。以他的修为一眼就看出大量真元的消耗使得圣龙如今极度孱弱,甚至比不上一个凡人。然而圣龙的那双鹰眼却依旧亮光闪闪,从中看不出丝毫的疲态,透着一如既往的高傲,也流露出浓浓的惊讶。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沉默了茶盏工夫后,杨天行终于开口问道。他说话时的眼睛望着悬挂在地平线上空的夕阳,眼神里透着一股伤感。
圣龙的目光自始自终没有离开过杨天行的面孔,闻言不冷不热的说道:“你为什么会来九天?为什么又要救我?”
杨天行转头看了圣龙一眼,感慨的摇了摇头,以同样的语气说道:“我为什么来九天似乎和你没有关系,至于为什么要救你你应该清楚。”
圣龙沉默了片刻,突然怅然一笑,苍白的俊脸上显露出几分生气。他将目光投往远方,投往奥特罗城墙的方向,那里战争的硝烟还没有完全散尽,灰蒙蒙的天空有着一种妖艳的血色。不知何时,他眼中的凌光业已消散,疲态尽露,人也显得苍老了很多。他望了足有一柱香的工夫才转回视线。他与杨天行之间隔着三丈之远,他此时忽然觉得这三丈的距离似乎太长了,他想靠近一点,可刚一提步就觉得两眼一黑,全身酸痛,差点踉跄的摔倒在地上。
杨天行看在眼里,双肩微晃,象一阵风似的掠过三丈的空间出现在圣龙的左侧,伸出手搀扶着圣龙,在山间小道旁找了块还算平整的石头,坐了下来。
山石的旁边是一株孤树,秋风扫过,光秃秃的树丫在风中颤栗,只有树冠处还残有着一片浓密的枝叶,几只野猴因为陌生人的靠近而“吱吱!”的叫着。
也不知为何,圣龙象是对几只野猴的叫声十分反感,仰头愤怒的张望着树冠。可那几只野猴似乎野惯了,不但对圣龙的怒目而视毫无惧意,反倒是叫的更欢了。这让圣龙的老脸挂不住了,尤其是当着“老对手”杨天行的面,心想自己堂堂一代灵神(虽然距离灵神境界还有一小段距离,但他早已把自己当成是灵神了。)竟然对付不了几只臭猴子,这还不让姓杨的更加把我看扁了。于是,他费力的弯腰捡起地上的几块碎石朝着树冠上的猴子扔去。
哗哗的几声轻响,碎石穿透几片枝叶连猴子的皮肉都没碰到便无力的垂落地上。圣龙呆住了,伸出手看了又看,半天都没回过神来。反倒是树上的那几只野猴受了惊吓纷纷从树上跃下来,落在地上,惊惶的看了圣龙一眼,转身蹿进了树旁的丛林里,消失无踪。
杨天行也怔了一下,看着呆若木鸡的圣龙说不出话来。这不经意的一幕让他颇感震撼,他突然想到了圣龙此刻的心情,只是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而且以他此刻心境,也不想多说话……他圣龙无论在梵天还是九天都算得上是一个叱咤风云的枭雄人物,可如今却连几只野猴都对付不了,英雄没落至此,实令人唏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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