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这和尚倒是会慷他人之慨”,翟琰没好气的看了怀素一眼,对谢道恒嘿嘿一笑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挖酒来!”。
看着谢道恒匆匆而去的身影,翟琰向唐离哈哈一笑道:“富平石冻春本已天下春酒之首,开元二十一年所出更是其中极品,早已是有钱难买之物,今天算是托你的福了”。
翟琰刚一说完,怀素也是点头称是。
三人边随意说笑闲话,边等谢道恒抱酒而来,只是既闻有这等好酒将至,刚才还是樽不离手的怀素和尚却再也不碰那酒樽一下,一边还频频向亭外张望不已,他这模样只看的唐离心下窃笑不已。
约等了两柱香的功夫,就见谢道恒缘路远远走来,他也不顾那只黑陶酒瓮犹自带着土泥,只如同稀世珍宝一般,紧紧抱在怀中。
“你看他那样子,怕是抱儿子也没这么小心过”,看着谢道恒小心翼翼的模样,翟琰调笑说道。
“儿子可以多生,但似这等美酒喝一瓮就少一瓮,自然比儿子贵重的多了”,自谢道恒出现,怀素的眼睛就没离开过他怀中的酒瓮,顺口接了这么一句,忍不住的他已起身向亭外迎去。
耳听此话,斜依而坐的唐离微微一愣后,饶是他性子淡,也忍不住大笑出声道:“妙语,诚然妙语!”,而那翟琰也是相继大笑出声。
亭外,谢道恒见怀素迎来,只是抱着酒瓮不肯撒手,一路上了亭子后,才喘着气儿道:“开封之前,和尚、老翟你二人还需应我一件事才行。”
“说,说,什么都依你”,见谢道恒只是按住酒瓮不撒手,怀素不等翟琰说话,先自急切答应道。
“我知你二人交游广,但既饮了此酒,关于今日唐少兄这《观音坐莲图》的尴尬事儿,就不能再外传,否则坏了快阁的招牌,就是老爷子肯饶,我也对不起亡祖”,挥手拨开怀素伸过来的手,谢道恒郑重其事说道。
“一切都依你”,酒已到眼前,翟琰也忍不住了,口中应了一句,他人已起身向酒瓮走去。
泥封揭开,淡淡酒香传来,唐离注目樽中,只见这酒色呈纯碧,清明澄澈,分外诱人。
“好酒,着实好酒!”,摇晃着脑袋说出这一句,怀素竟不似刚才般狂饮,而是改为轻呷。
举樽小喝了一口,唐离但觉这酒味的确是醇,但若真论味道,倒也并无太多出奇处,怕自己感觉有误,他低头再喝一口,却依然没感觉出太多异常来。反观翟琰三人,此时已是满脸陶醉神色,尤其是怀素,竟然连双眼也都闭上了。
许是感觉这酒太好,刚才还是热闹的亭子中,现在竟然寂静的很,翟琰与怀素居然都不发一言,只是小口小口,却又连续不断的呷酒。
唐离自后世以来,就是每喝酒必要吃菜,否则最是易醉,无奈怀素这等唐人却全然不是如此,此时有心少饮,却得谢道恒频频相劝,如此干喝,只两盏茶的功夫后,他已感觉脑中隐隐昏沉起来。
眼见瓮中酒已过半,适才一直不曾开言的谢道恒突然出言道:“难得今日如此佳会,三位岂能不施展妙手,几上笔墨已备,且由唐少兄作画、老翟着色,和尚草书以记其事,岂不妙哉?”。话刚说完,他也不等众人答复,已自起身向书几铺纸。
听他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唐离虽已半醉,也感慨此人不愧是快阁少东,实在太懂得抓时机。
“饮酒以养性,草书以畅志,今日既有如此美酒,又有颜吴高徒在侧,正应如此才是”,怀素一口饮尽樽中美酒,首倡此议。
“请吧!阿离”,这说话的却是翟琰,酒至半酣,此时他的脸上神情也满是跃跃欲试。
带着三分酒意,兴致大动的唐离也不推辞,淡笑起身向书几走去。
手握羊毫,正不知该画什么为好的唐离抬眼间靠到亭外小路上正有两个道装高髻的丽人袅袅而来,顿时双眼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