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
唐离也跟着笑笑,却不多做解释。郑怜卿见夫君吩咐下来,也不多问,正要让丫头去传话,却见李腾蛟笑着拦阻道:“怜卿妹妹,反正待会儿咱们都要去朱雀大街‘踏歌’,到时候你顺便跟妹妹说一句就是了,何必现在费这么多事儿?”。
李腾蛟这话倒让唐离听地一愣,“踏歌?”。
“如今满城人都传着说新科状元疼老婆,却连‘踏歌’都不知道,我看哪!疼老婆这事儿八成也是假的!”,四嫂先笑着调侃了唐离一句后,才解释道:“踏歌者,连手而歌,踏地以为节,这是长安妇人女儿最喜欢的游戏。”
“四嫂,唐离很疼我们的,怜卿妹妹,你说是不是?”,先回应了四嫂一句后,李腾蛟才扭过身子对唐离细细解说起来。
原来,踏歌起始于前隋初年,当时每逢正月十五,在东西两京及各州都有规模很大地民间聚会,其间,女子们自由组合拉起手来跳那种踏地为节的群体性舞蹈以为娱乐。
后来,这种彰显天下升平、百姓安居地踏歌在官方的大力倡导下,规模越来越大,在隋炀帝时达到顶峰。隋大业六年,东都洛阳,炀帝亲自下诏,宣布凡参加踏歌的女子妇人各赏绢布一匹,正月十五夜,洛阳城内舞者如海、歌声动地,事后,仅第二日前往领取绢布的妇人女子就多达三万余人,一日内西京库存绢布散发一空。
入唐之后,虽然上元夜最主要的活动演变成观灯,但踏歌却并未消亡,只是时间上有了变化,而五月末的今天晚上,就是除了春日外最大的踏歌聚会。
这种聚会对于经常呆在家里的妇人女子们而言,是最难得的放松机会,数万个妇人女子聚在一起随意欢歌舞蹈,这是何等的热闹?所以每到踏歌聚会之期,无论家境出身,妇人女子们即便不跳舞,也都要出门趁趁热闹。
因春日的踏歌多是在郊外举行,而去年五月间唐离还不曾到京,所以虽然身为太乐丞,但他还真没见过如此盛况。然则一听李腾蛟细说,他脑海中随即想到的就是今年上元节时那些宫女们拉他跳的“连袖舞”,如他所料不差的话,这种连袖舞该就是由踏歌演变而来。
听李腾蛟这么一说,唐离还真就来了兴趣,连声说着要跟去看看这难得的盛景儿。
内院一干女眷们早就卯着劲儿等天早点儿黑。此时听唐离这么说。她们愈发兴致勃勃,当下那儿还有什
吃饭?
好容易等到天色刚黑,李腾蛟已迫不及待的招呼着去换衣衫。等她们转一圈儿出来,就连平日衣着尚淡雅地郑怜卿也换了一身颜色极其艳丽地大摆幅撒金长裙,而平日并不束腰的她也用上了丝带,显出一握似扶风弱柳般曼妙的腰肢来。
李腾蛟几人唧唧喳喳比较议论衣裙时,唐离见旁边侍侯地丫头们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索性笑着道:“难得有这等好机会。卿儿,索性今晚就让男仆们多辛苦,府里的不拘前后院,那些丫头们有想出去踏歌的,都准了她们的假。”
此言一出,那些丫头们都是眼神放亮、满脸惊喜。郑怜卿答应后就亲自向前院走去,毕竟把这些年轻丫头放出去,若是一个不好就惹出什么败坏门风的事儿来。所以她要安排地事情也实在多。
扭动着腰肢将身上九褶泥金提花大红裙转成一朵盛开的鲜花后,李腾蛟在丫头的喝彩声中走过来道:“唐离,让我来给你妆饰”,边摇着唐离的臂膀。她边扭头对宝珠道:“去后花园给少爷折一朵上好簪花来。”
这时代男人有化装的习惯,对于唐离这个年纪的风流少年而言。簪花敷粉更是司空见惯之事,自成亲以来,每次李腾蛟早起梳妆时都想把自己的手艺在夫君身上显显,无奈平日时什么事儿都顺着她的唐离面对这种要求,却是打死也不肯。
见她又提出这么个要求,唐离自然不肯答应,不过李腾蛟这次却没有痴缠,反是故意眨巴着眼睛古古怪怪道:“卿卿,你现在不答应,待会儿上了街可别后悔!”。
唐离一行走出由内院出府时,一路见到地都是兴高采烈的丫头们正忙忙张张的跑来跑去,你借我的衣裙,我借你地脂粉,一时间整个府院中喧腾热闹的不堪。
路过关关所居地小院时,唐离见阿杭满脸欣羡的在院门处向外探看,遂招了招手让她过来。
“关关不去踏歌?”,唐离的问话让阿杭眼神一黯,“小姐说今天她已经在佛前许愿,今天要念够一千遍《心经》,晚上那儿也不去。”
“她既然有这个心,咱们也不勉强。不过关关既然在诵经,你留着也没什么事儿,就跟我们一起去踏歌”,见唐离说话间拨了拨阿杭的三丫髻,李腾蛟也有样学样的伸出手去。
唐离的话让阿杭眼睛一亮,只是看着自己身上的素色衣衫时,她却是面露难色低下头去。
看来关关不仅是把自己那些颜色艳丽的衣衫给烧了,估计连阿杭的也没放过,“这一路上有多少成衣铺,还没有让你穿的?傻丫头,快进去说一声儿,咱们这就走了。”
猛的点点头,阿杭晃荡着三丫髻兴冲冲向里边跑去。
……
出府门乘车时,那四嫂却没有随们同行,反是打趣儿着钻进了唐离乘坐的阔大轩车。
轩车启行,四嫂也就收了脸上的笑意向唐离抱怨道:“阿离,你让嫂子帮你训练密谍,嫂子我可是尽心竭力,只是你总共才送来三十来人,还不到两个月就往河东抽走了一大半儿,这让我还怎么训?时间这么短就指着用这些人,别说成事儿,能不败事儿就是万幸。将来出了篓子,到底算谁的?还有,训练密谍最是个花钱的事儿,如今还只是初步训练一般的探子,你若想要真正的密谍,这一来得给我补充人,找些真正的好苗子;再则,赶紧再拨些银钱到庄上。没得四嫂给你出力了还要再贴钱不成?”,看来这些积郁憋在她心中已久,是以此时说的一点儿也不客气。
听她这么一说,唐离才察觉最近忙着《木兰辞》还真是把这事儿给疏忽了,钱的事儿倒好办,难就难在人上,黑天在河东铺线要人用,而且随着那专线越铺越大,要的人也会越来越多。
“这都是我的疏忽,四嫂消消气儿……”,连着说了许多好话,等她气消了些后,唐离才转入正题道:“钱的事儿立即就办,不瞒四嫂,我在京中别情楼每月还有些收益,从明天起这笔银钱就按月转到庄子帐上。若是仍有欠缺,再从河东的收益上贴补就是,这点四嫂尽可放心”,说完了这些,他眉头微微皱起道:“钱的事儿还好调转,只是人就有些为难了,要不,再去找找岭南冯家,只是……”。
“你也知道不妥吧!”,没好气儿的看了唐离一眼,四嫂径直道:“要说岭南冯家不愧是老做这一行的,训练出来的人就是不错。你府里的护卫给我拨过去三十个,另外的就花钱让老黑从两河各州人市上分散着买些资质好的孤儿来就是。”
“一起训练这么多人!”,听她这么一说,唐离诧异抬头问道:“四嫂你忙的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