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静静沉思了片刻,心中已有定见地唐离侧身看向宝珠道:“说服朝廷由鸿胪寺开通陆上商路,这本是我当日答应那些海商之事,既如此,少爷我自然不会反悔。你自可告知他们此事我已应下了”,闻言,宝珠脸上刚露喜色,就听唐离又道:“不过。本少爷也是有条件的”。
“少爷但吩咐就是”,这刻的宝珠分外乖巧。
“你告诉那些海商们,此事我即刻开始推动,但等朝廷诏书正式首肯,鸿胪寺地通关文牒下来之前这段日子,凡此次有意参加商队的,其置办的作坊中不得辞退一名匠工。更不得刻意压低工价,这次商队中驼峰数量自有定额,届时我就以各家作场雇工数量做为分配标准,雇工越多的,其准予出动的驮数就越多,若有辞退雇工地,一驮货物都不准入商队,这点让他们务必记下了”。
“妾身记住了”,宝珠点头应是后,复又起身拿过包裹,打开檀木匣中的暗格抽出一沓飞钱凭信道:“这是海商们托妾身转给少爷的措置费用,待鸿胪寺文牒下来,他们自会再有谢仪”。
“措置费!”,伸手自宝珠手中接过,唐离见这一沓皆是由陇西节度使府出具的票面为“十万贯”的飞钱,总共十张,看来海商们出手果然大方,对唐离本就答应地事儿又不惜投下两百万贯,不过这也从另一个侧面反应出他们对此次陆路通商的急迫与重视。说来唐时采银稀少,是以白银极少作为货币流通,而市面主要通行的是铜钱,此外布帛也担当了一定货币地功能,就是在这么个货币流通并甚发达的时候,却最早出现了纸币的雏形“飞钱”,而飞钱的出现直接缘自于玄宗十镇节度使的设置,这些统兵节度多坐镇边疆,又在京中设有藩邸,初时因各项采购及结算携带大宗货币不便,遂有了“飞钱”,这飞钱原本只是一种凭信,多用于与节度使与朝廷衙门的结算,例如户部收到某节度使地“十万贯”飞钱,只需在当年下拨钱粮中扣去即可,免了来回转运铜钱的损耗及麻烦,其实质是用于衙门间“空对空”的走账,孰知随着时间流逝,这种飞钱渐次流入民间,出具飞钱的既是节度使府,就等于有朝廷担保其信用,如此以来竟渐至于开始作为“货币”使用,尤其是京中地达官贵人及
镇做生意的商贾最好此物,二十年间慢慢传开,虽然钱”数量有限,导致使用范围不广,但确实算得上后世“交子”的雏形。
唐离在手上掂了掂这厚厚的一沓,“好大方,只是他们如此却将少爷我看的小了!”,说话间,唐离随手又将这些飞钱递还了宝珠,“我若真收了这钱,不定他们心里怎么想我!不过他们既然出了手,也没必要再退回去。明个儿你制一张十七家海商的联名拜帖,谴个人将帖子并这一百万贯飞钱送到哥舒大帅帐下,就用犒军的名义,毕竟以后商队真要走关内道过河西走廊,少不了劳烦陇西军,这也算提前结个善缘”。言至此处,唐离微微一笑道:“有这一百万贯送去,好歹少爷我也能清净个几天,免得听哥舒天天在耳边聒噪着让我找户部催军粮,那杨国忠的擂台可是好打的?”。
“是,妾身一定将此事办好”,复又将那些飞票收回檀木匣中,宝珠起身之间难免春光尽泄。不等她系好随身的小包裹,就觉少爷温软地手滑过柔细的腰肢窜上了胸前的丰满……
说做就做,第二日一早。唐离起身便往书房给京中李泌修书,说来这个自小便以“神童”名之,长大之后往来达官贵人府邸的道士真不简单。自投奔唐离后,全仗着他居中主持,这才几个月功夫,就已将朝中李党旧部收整完毕,为人已出京的唐离稳稳守住甚至进一步夯实了朝中根基,其它至于在宫中通过种种手段为唐离固宠、潜移默化的影响小皇帝,乃至上次关内道弊案对杨国忠地主动出击及事态的控制。无一不合唐离心意,可以说如今的唐离之所以能有如此轻松,泰半是因为京中有此人主事,否则他一心挂两头,纵然不累死,也要烦死。而且从本质心性上来说,李泌做这些事情比唐离要拿手的多了,实在是那种万中选一的完美型高级幕僚。
这封信中要向李泌详细说明自己的想法及陆路通商的利弊。命他即刻着手此事,所以花费的时间就长,一口气将信写完封好谴人即刻送京,等这些忙完已是个多时辰之后了,揉了揉发酸地手腕,唐离起身活动有些僵硬的腰板时已顺口唤道:“宝珠”。
往日在长安府中一喊就到跟前的宝珠今天却没应声而来,唐离连唤了数声见没人答应,出来也没见着人影儿,一时无事索性离了书房往内宅走去。
走到内宅正房,刚到门口。唐离就听到里面传来宝珠又哭又笑地声音,忙揭开门幕走了进去,却见正房中宝珠正抱着一个跟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子,却不正是玉珠?
“奴婢(妾身)见过少爷”,见是唐离进来,这久不相见的孪生姐妹顿时分开身子见礼,玉珠听了宝珠“妾身”的自称,身子微微一颤,脸上的神色却没有半点变化。
见到眼前这一幕,唐离自然知道二人必定是在宝珠自江南动身前就约好的,但这话他也不必点破,随意摆摆手示意无需多礼后,笑着道:“玉珠来了!”。
玉珠抬头看向唐离时,眼中的那一抹自苦自怜浓的化不开,但她经历曲折,尤其是这年余主持两河道暗线,性子更逐渐磨练地坚毅深沉,是以转瞬之间她便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奴婢正有急事禀知少爷”。
唐离本打算招呼过后便出正房,任她姐妹相聚,一听玉珠此言,遂定住身子道:“什么事?”。
“奴婢遵少爷令,河北常山事完后便南下河东见机劝降安贼账下诸将”,听玉珠说的竟是这等大事,唐离也没了走的意思,回身坐下后,指着身边的胡凳道:“莫非有人愿降了?玉珠你坐下说”。
见说正事,宝珠自去为二人煮水烹茶,玉珠在唐离身边坐下道:“时日太短,胡将那里没什么进展,倒是安贼帐下魏博兵马使田承嗣有了归降之意,不过他却要求要亲见少爷你,兹事体大,是以奴婢亲来禀明”。
“田承嗣要降!还非要见我?”,乍一听到这个名字,唐离眉头一皱,盖因此人在史书中实在恶名太著,在原本的历史中,他既是安禄山麾下最得信重的汉将,又是安禄山所建的伪燕朝几大“开国功臣”之一,同时又是他见势不对,出卖了伪燕最后一个“皇帝”史朝义而降唐,归唐之后见朝廷疲弱,乃盘踞河北道魏博建立国中之国,其间从不上长安朝拜天子,对传圣旨地钦差也仅是揖手而已,随后更放肆到公然为叛贼史朝义立祠祭奠,并又两反两降,将肃宗、代宗及德宗朝前期搅扰的混乱不堪,使唐王室在节度使面前威信扫地,诚可谓是反复小人的代表,